佛堂正中供着地藏王菩萨,左手擎宝珠,右手持锡杖,宝相威严,四周壁画颜色艳丽斑斓,外间一抹明媚的阳光射进大殿,蒲团上盘坐着认真礼佛的苏慈。
院门外三匹马急速而来,马鸣萧萧,尘土飞扬,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慈!”
苏慈心中一惊,站起身,不知是何急事,能让南宫玥又折返回来,而且如此失礼,在殿前就大喊自己的名字!
“阿玥!你不是回京了吗?”
南宫玥右脚还有点跛,但此时走得很快,拉着苏慈就去往后殿。
“阿玥!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玥眼睛里有苏慈不曾见过的慌乱,仿佛接下来要讲的事情意义重大。
“你今日去了幽兰府?”
南宫玥依旧没有松开苏慈胳膊,抓得很用力。
苏慈大惑不解,点点头,“是有一名病者中毒。”
“那名女子可有性命之忧?她腹中胎儿还能保住吗?”
一字一句,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的,听在自己耳朵里,却感觉心上一股刺痛。
苏慈盯着南宫玥的脸,微微一愣,扯出自己胳膊,很是平常道:“哪里来的胎儿?那位女施主并无身孕啊!”
“并无身孕!”
仅仅四个字!
让南宫玥生出欢喜,仿佛将心放在一朵云上,越飘越高,乘风摇曳,漫步云端。
他黑瞳透亮,没有掩饰脸上的窃喜,带着期待又问一遍,“你说她并无身孕?”
苏慈开阔的眉间也浮上轻松,点点头。
南宫玥站在殿门口,先是双掌一击,额头抵在手掌,下一秒居然笑出声音,“哈哈哈~~”
冷漠冰冻的灵魂突然鲜活起来!眼睛勾勒出黑曜石般的柔光,嘴角绽放的弧度是从未有过的热烈。
苏慈!阿成!时飞!他们敢说认识公子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听见他笑的声音,宛若古琴天籁音,低沉中碧波清澈,能融化这千年冰山的居然是安姑娘没有怀孕的消息!
大家神色复杂。
苏慈不解道:“你与她相识吗?为何她无身孕你如此开心?”
南宫玥脸上渐渐浮现红晕,偏开头,微不可察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急问道:“她现在好吗?毒都解了吗?”
苏慈叹了一口气,“诊断时我就起了疑心,原来真是我调配的那粒,难怪毒性只在表面,你怎么用在一个女子身上?我这是助纣为虐,罪过罪过!那位女施主没有求生意志,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她的造化了!”
阿成和时飞相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收场。
南宫玥神色复杂,刚刚的喜色不见了。
他的欢喜,从来都是昙花一现,命运从未善待他!
南宫玥脚步挪出殿门外,又缓缓收了回来,犹豫道:“苏慈,我没有想瞒着你,只是,我要做的事情,注定都是下地狱的,你给我乌头毒配方和解药,是为了以后,我不能让自己人再死在这种剧毒之下,这是功德。是我想在最后关头,彻底试探安歌,看她是否值得信任,你知道的,我已经很难相信任何人了,这一次,我想试试,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刚才,一股气血上涌,他想骑马下山,冲到幽兰府,将人带走!
可是很快就泄了气,他用什么身份进去?又有什么资格将人带走?
脑子一片混沌,素来运筹帷幄之中,现在就像被命运裹住了手脚,浑身有种无力感。
“那位女施主近日应该受了很多惊吓,伤心过度,肾气不固,心神不宁,又好像经历大悲生苦,虽然中毒剂量微乎其微,但她任由神识涣散,好像借着中毒的名义,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这是她的心魔,她自己不想活,药不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