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知道徐鲲被人绑架了,虽然不知道这是谁干的,汤景也就放心了,对何氏说道:“连夜把银子挖出来,明天就找人把这院子卖了,我们再去买个大宅院,以后你也不要这么辛苦了,多雇一些丫鬟婆子伺候你,呵呵……”
何氏夫人感觉如做梦一般,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来,走到厨房后边,指着一间堆放杂物的低矮的房子,对朱辉说道:“银子就在下面的地窖里。”
汤景跟在两个女儿的身后,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想去抱起汤瑶,小汤瑶吓得一声尖叫着躲到了姐姐的前边去了。
汤琼转回身看着父亲,怯懦地问道:“爹爹,可、可这些银子不是咱家之物啊。”
汤景一瞪眼,喝道:“琼琼,在咱家里的,就是咱的。”
汤琼不敢吭声了,汤景上来帮助朱辉把屋里的杂物运出来,在何氏的指点下,找到了地窖的入口,汤景迫不及待地手执蜡烛下了地窖。
看着这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还有数不清的金饰珠宝,汤景哈哈大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何氏听见下面扑通一声,蜡烛灭了,急忙叫道:“朱辉,快下去看看你大叔怎么啦。”
朱辉点了根蜡烛,下到地窖一看,汤景正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朱辉急忙将蜡烛插到木箱的缝中,抱起汤景,大叫道:“叔叔,你醒醒!你醒醒……”
何氏和两个女儿听见朱辉的叫声,也都哭了起来。
朱辉给汤景揉了半天太阳穴,看汤景还没醒来,就一手把着他的脉搏,一手使劲掐他的人中,过了一刻钟,汤景醒了过来。
汤景从朱辉的身上爬起来,就开始往外运银子,二人折腾到鸡叫五更,终于把银子全都搬了出来,汤景又把那些金饰珠宝收到自己随身的褡裢里,锁好了杂物间的房门,这才把朱辉安置到厢房去睡觉,自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正堂的卧室。
汤景点上了蜡烛,何氏迷迷糊糊地侧过脸来,汤景看着睡眼朦胧、娇媚香艳的老婆,迫不及待地爬上床,把何氏紧紧地搂在怀里……
汤景的脑袋趴在何氏的胸口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何氏****着身子,静静地躺在汤景身旁,瞪着眼睛,望着屋顶,流着眼泪……
看汤景醒来了,何氏才推开汤景的脑袋,问道:“这些银子咱们暂时还是别动,要是花了,将来徐家找上门来要,我们怎么办?”
汤景一把推开何氏,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婆娘,当年要不是你天天找事,我何苦带着老娘和幼子出海!又何至于被强盗掠走这么多年!那徐鲲狗仗人势,霸占我的家室,他这些年,还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才遭了这样的报应,你还替他说话吗?”
何氏无言以对,从床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开门走了。
汤景起了床,看看这家里东西,真是这也不顺眼、那也不顺眼,运了运气,骂道:“等我买了大宅院,把他娘的这些东西全都烧了。”
朱辉正在花园里给汤琼和汤瑶姐妹俩捉小鸟,汤景站在月亮门口,叫道:“朱辉,帮我看好家,我出去一趟。”
“叔叔你要去哪里?”朱辉跑过来问道。
“你别光玩了,和你大婶准备准备,值钱的东西装箱,其他的全都烧了,我去买一处大宅院去,过两年也给你娶个媳妇。”
汤景说完就走开了,临出门又叫道:“朱辉,好好锁好院门,谁来也都别开。”
汤景离开家往前走了几里路,时而又折扇遮脸,怕人认出,穿过一座小桥,眼前就到了江南贡院,一座座白墙黑顶高大的房子,显得庄严肃穆,与河对岸的青楼画舫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江南俊才参加乡试的地方,当年施耐庵和刘伯温就是在这里同榜中的进士,七十年前的唐寅、唐伯虎也是在这里乡试,高中解元第一名……
想到这,汤景感慨万千,当年要不是贪婪青楼,成了纨绔子弟,凭自己当年的才华,早入了翰林院,做个五品知府应该没有问题。
学会武艺,货卖帝王家,要是年轻时懂得用功读,又何必子承父业去经商,哪至于被掠到蛮夷荒岛上呆了六年,留下娇妻被人欺凌……
汤景怀着一肚子的怨气,咒骂着为何氏有辱家门、有伤风化,自己无脸见人来到江南贡院,找到了应天学政吴大人,准备卖掉家里的老宅,再买一处新宅。
吴学政见到汤景,十分吃惊,瞪大眼睛问道:“世侄、世侄,是你吗?这些年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