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让我带郡主去御花园,郡主才遇上的大公主。是你们陷害的郡主!我要去告诉太后!告诉皇上!”
“呵。”宋昭仪略带讽刺地笑了一声,走到桐灵身前蹲下捏住了她的脸,染了蔻丹的指甲刺进脸颊,对桐灵低声道。
“就算是如此。你当真敢告诉你的主子,你因为倾慕四皇子,叛主通外,害得她死了身边最贴心的宫人,还被禁足了两年吗?”
桐灵愣住,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中的确有愧。
宋昭仪看她这副模样,松开了她,起身,自上而下看着,冷冷地桐灵道:“为奴者,本就不该有什么一朝登云的心思。纵使你在上元宴上,添了一晚上的酒,也没有用。更何况这种事情闹大了,可就是秽乱宫闱的罪。桐灵姑娘,总还是想要活命的对吗?”
“那,就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否则,这偌大的皇城,死个宫人,可是太简单的事了。”
宫婢放开了手,桐灵跌坐在地上,不再作声。良久,她起身,失神落魄地走了出去。
她走出屋门,却没注意到门边暗影处,站着一个人,直直地看着她的背影。
“沈姐姐怎么在这里?”那人被也出了屋门的宋昭仪叫了一声,从暗影处走了出来,正是沈嫔。
沈嫔掩下被发现的慌张,回道:“德妃娘娘想挑些物件给四皇子带去王府里,就叫我来喊妹妹一同去看看。”
宋昭仪点点头,道:“那便走吧。”
她倒是不在意沈嫔将刚才她和桐灵的话听去了多少。反正她们都是德妃的人。
沈嫔同宋昭仪一起走向正殿,想着刚才听到的对话。她本不知道桐灵和宋昭仪曾有这样一段事。她知晓岁和香的事与德妃有关,却不知道其中的经过。不过这些,与她无关。
但是……赵晴若的贴身宫婢竟然倾慕着四皇子吗?
沈嫔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宋昭仪方才说的,秽乱宫闱四个字。
这,可是好大的罪呢。
……
待天完全暗了下来,竹容才见桐灵回了屋。
“你怎么一去便是大半日。郡主差点就让于慎去找你了。”
见桐灵没有回话,竹容凑上前,却看见了她通红的双眼,忙问道:“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桐灵摇摇头,反问了竹容一句:“竹容,你说我们这样的人,就应该安分守己,不能期望更好的出路了吗?”
竹容回道:“你我都只是奴婢,除了好好伺候主子,又能期盼什么呢?从古至今,才有几个出头的人?而没有出头的千千万万人,可没有那样的运气。”
桐灵又问道:“那为何不能自己争取一个更好的归宿呢?”
竹容笑了一声:“才刚十五,你就惦记着归宿了?”但看见桐灵的一脸认真模样,竹容才又道了一句:“你又怎么知道照如今的路走下去,不是最好的归宿呢?”
桐灵低低地回道:“心里倾慕的,便就是最好的归宿。”
竹容听了此话,神情有些凝重起来,忙问了一句:“你该不是看上了哪个侍卫了吧?”
桐灵否认道:“没有。我就是,不甘心。”
竹容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宽慰道:“这天下为奴的,哪一个不是命苦的。还好郡主疼惜我们。等郡主出了宫,说不准她会给我们指个好夫家的。”
桐灵听她提起赵晴若,眼神闪了闪,没再说话。
三月初十,是大吉之日。
四皇子祁放,及冠封王,出宫建府。
那一日,桐灵躲起来哭了许久。
宫墙角的玉兰树有一只花开早了,错了时节,几日后便化作了灰土,被风尘掩盖,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