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面露担忧之色:“她晚上同李昺和苏绰去了灯法会一直没回来,暗卫刚刚传来消息,她在小天地醉得不省人事。属下正想着要赶紧去将她接回来。”
宇泰急急地漏夜出门,要去将他重伤的小兽带回。
马车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飞驰,他坐在马车里,只觉得浑身冰凉。这夜又圆又白的明月高悬,银色的月光冷冷笼着沉默的大地。街道在月下蜿蜒而动,风吹着已然憔悴落魄的树顶,发出哗哗的声响。
他心焦如焚,打开车窗,冷风凶猛地灌进来,仿佛带着阿盈的浅香,他陡然觉得心中剧痛——这贯穿了天地的风!
小天地的伙计见了他,焦急地说:“郎君,你的客人喝了很多酒,现在醉得厉害——”
宇泰飞奔上楼,还是那间房间,他推门进去,见窗户大开,她醉倒在窗边的桌上,屋子里一股浓重的酒味。
他见着她,心砰砰跳得厉害。
她趴在桌上,紧皱着眉头,呼吸沉重。想是很难受。
伙计在一旁絮絮叨叨:“这小公子不知怎么了,一来就要酒,喝了一壶又一壶,吐了还要喝。来这里的客人,我还从没见哪个这般不知节制……”
刘武连忙将他拉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锭马蹄银放到他手里,低声说:“这是酒钱。你先出去吧。”
伙计收下银子,又看了看伏倒在桌上的冉盈,摇了摇头出去了。
“阿盈。”宇泰走近她,轻轻唤了一声。
冉盈伏着不动,几乎醉死过去。
宇泰像怀抱一只伤重将死的小兽一般,将她带回马车上,紧紧地偻在.懷中。
心里有无限的酸楚和无奈在翻滚。他才是她妖诡无状的梦。都是因为他,她连番地被抛弃。如今山穷水尽,往后她又该栖身何处?他心里辗转,只觉得无地自容,像是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转头丢弃。
她那样聪明,原就明白一切。她当初百般抵抗,就是不想自己落得今天这般田地。也许她早知道,他不过欺哄一场。如今穷途末路,才终于绝望。
可她对他用了真心!
一个男人,该似一块磐石,风风雨雨,岿然不动。
而他那样轻易地动摇。
马车颠簸中,冉盈微微睁开双眼,醉眼惺忪。看到他,那惺忪醉眼中,闪着不知是爱是恨的光。
又闭上。
“阿盈……”他皱眉,只觉得眼底一片潮热。
猝不及防的,她像一只野兽在撕咬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天敌,用力得整个身体都在轻颤。
她恨他!她恨他!!
忽然地,宇泰看到有眼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