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一天他心中的猛兽出笼,他放任地利用权势去满足自己每一个微小的恶念,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她忽然间抽离出了冉盈,从一个平凡人的眼光去打量宇泰,才惊恐地懂得,为何那么多人惧他畏他,想要除之而后快。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了抬双眼,将两颗将欲滴落的泪收了回去,转身又往外走。
刘武和贺楼齐迎面过来,见冉盈眼圈红红的大步走出来,赶紧迎了上去:“这是怎么了?和柱国吵架了?你们……”
话未说完,听见宇泰赶了出来,一声怒喝:“冉盈你敢走出这个大门试试!”
他急了,气急败坏,理智已控制不住言语。
她居然这样就要跟他断绝关系?他宇泰一时鬼迷心窍,在她心里就是不能饶恕的天大错误,如此的不堪?!
他在她心里算什么?!
冉盈听到他的断喝,浑身一颤。她脚下停了片刻,继续往外走。
贺楼齐连忙拦住她好生哄劝:“阿冉!有话好好说,你跟柱国置什么气啊?”
“冉盈!”宇泰又一声怒喝。
不待他继续说什么,冉盈伸手锵一声拔出贺楼齐的佩剑,反手横在自己脖子上。
她回身直视着他,沉声说:“今天不管死活,我都要从这里出去。你拦不住我。”
她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往昔的温情,仿佛他们之间曾经缠绵悱恻的一切回忆都只是一场幻觉。
宇泰的心猛的一提,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脑子里的弦快要绷断了。他觉得自己比一头半死的猪还要愚蠢,怎么把她逼到要拔剑自刎的地步?
“阿冉!”贺楼齐和刘武都吓坏了。若换了旁人,他们倒也敢伸手夺剑制住对方,可冉盈这样高明的剑法,他们实在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能摆着手连声说:“你……你先把剑放下,有话慢慢说……你和柱国还有什么话说不开的,要闹成这样?”
冉盈也有些头目昏沉。她望向宇泰,那张俊美的脸灰败着,眼中全是悲伤和惊惧。
“阿盈,你可以走。你想去哪里我都不拦着。可是……可是你和我,自相识到现在,发生过的所有的事情,都抵不过今天这一件吗?我宇泰对你所有的好,都抵不过今天这一件吗?!”
他问她,字字锥心。
冉盈望着他,闭口不言。她持剑后退了两步,退到门口,抖着声音说:“你让我想想。”
她将剑扔在了台阶下,转身便出了大门。
她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陈群等在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远远地见紫露岚驮着她慢慢地走回来了,连忙迎上去,拉住马笼头喋喋不休:“我的祖宗姑奶奶,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这是去哪儿了?我急得都快要进宫了!”
不知道公主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陈群已经失职。若是公主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他是要掉脑袋的。
冉盈一言不发,被陈群扶着下了马,撇开他径直往门里走去。陈群连忙将缰绳交给门口的侍卫,自己又跟了上去:“公主!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理不睬,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径直回到卧室,一下将自己狠狠埋在床上。
眼泪这才肆无忌惮地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