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晚膳时分,赵晴若坐在桌前却迟迟没有动筷子。
“王妃午膳便没用多少,现在还是吃些东西吧。”于慎见状,对赵晴若劝道。
赵晴若轻轻摇头,“不用。”
竹容看她这幅模样,心中不忍,道:“王妃若是还想等王爷,不如便让厨房多做一些,奴婢们陪您等着。”
“也不用了。”赵晴若道。她今日特意吩咐了厨房给房那边单独做了饭菜。自己这边便先用了。因为她不知道,祁政会不会回来与她用膳。
议政一事,说大则大,可如果祁政没有放在心上,便也只是夫妻闲谈。而如今他没有给她一个明晰的态度,她便也不知该不该请罪降责。
也许她应该先去请罪的,可是她还想再等一等。祁政娶她的原因,她清楚,而他更是明白。她嫁给他,便是赵家做了决定站在他这一方。
她认识的祁政,为夏家求情,替哥哥送信,与范云称兄道弟。如果他当真疑心如此之重,他便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步步为营,谋中有义的七皇子了。
或许,她该主动打破这个僵局。不论如何,她是他的妻子,她该告诉他,不必疑她。
“将菜撤……”
“朝云今日怎么这么早就用膳了?”
赵晴若话未说完,便见祁政进了屋来。
“王爷怎么……”赵晴若见了来人,一时惊诧,久未回神。
祁政却是淡然回道:“今日在范云府上待久了些,忘记遣人回来与你说了。”
一旁的竹容和木锦见了祁政过来,面上不禁露出喜色。
“奴婢这就让厨房加菜。”
赵晴若却还愣着,待看祁政自然地落了座,才出声道:“是妾身没有安排好,耽误了王爷。”
“妾身往后,定会更加周全小心……”
赵晴若话未说完,祁政便打断了她,说道:“今日本王将曾老的计策呈于父皇。得了父皇首肯,范云明日出兵晋州,不日便能息事平乱。”
这是……主动和她说起了朝政?
赵晴若低垂着眼,思绪翻涌却不敢妄自接话。
祁政瞧着眼前人的神色,想起昨夜自己未归,怕是让赵晴若生了忧惧,便又道:“刘氏妄议诽谤于你,从此禁足于偏院,往后份例也减半吧。”
赵晴若听罢,低声应了一句是。祁政这是说没有恼她,只是恼了刘氏吗?
赵晴若心中松了口气,陪着动了筷子,但是仍旧不敢多言。
祁政看着她比平日更加安静的模样,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昨日也许,他该回来,让她安心……
用过晚膳,按照平常,祁政便该去房处理政事。可是今日祁政却没有动身,元德带着一众仆从将房的笔墨纸砚统统搬至了卧房一侧的隔间之中。
“王爷这是?”赵晴若见状,不禁问道。
“房地偏人杂,本王安不下心来。往后便在此处处理事务。”祁政轻轻回道。
其实建府之初,祁政便是再这里看理政的。一个人这样也方便。后来此处修缮,他便移去了房,便也懒得再移回来,
可如今觉得,还是移回来的好。反正整座王府都是他的,他不必多心去疑防他人。
赵晴若知道此举是出于信任,心中微动,但嘴上还是道了一句:“王爷,这样不合规矩。”
祁政看着她的眼眸,道:“规矩也都是本王定的。”
赵晴若听了此话,突然抿嘴笑了,眼眶微热。
她看着祁政的眼,看清了那眼底的淡然与坚定。
他是信她的。不,也许他不是信她,他是信自己。
但是无论如何,他不在乎她插嘴政事,他仍愿意待在她身边,甚至愿意主动与她靠近。
即使此时两人之间的信任还不够深厚,但往后时光漫漫,这份相伴时的安心与信任,总会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