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永安殿的赵晴若也听于慎说了这件事,手里正端着的瓷碗碎裂在了地上,发出清脆却惊心的声响。
“你说什么?夏将军父子死了?”
于慎也面有惊色地回道:“是。奴在宣政殿前,确实是这样听到的。夏将军被指反叛,被鲁王殿下斩了。”
赵晴若有些慌乱,站了起来,却又坐了回去,嘴里喃喃地道:“夏家不会反的…夏家怎么会反呢?”
突然,赵晴若想起了什么,又忙问道:“那夏归宁呢?”
于慎抬眸看了看赵晴若,面有不忍,垂眼道:“夏小姐私自领兵出征,途径幽州,遇上山洪,尸骨无存。”
赵晴若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惊得半晌没有说话。
几月前她们还见过一次……那么明朗率真的姑娘,怎么突然就是尸骨无存了呢?
而那一向被人称道忠良将门的夏家,怎么一夜之间便说叛就叛了呢?
赵晴若努力稳住了心神,想起了太后,道:“走,去盛宁宫。”
赵晴若一行脚步匆匆地到了盛宁宫,却见皇后祁李氏也来了这,而秦嬷嬷说,太后祁宋氏听了这个消息,一时间气血上涌,晕了过去。
祁李氏此时也是慌了,坐立不安,嘴里嘟囔着:“这夏家怎么会叛呢……如今这样怕不是要牵累敏儿。我早就说这门婚事不妥……”
秦嬷嬷听着皇后的话,皱了皱眉,出声以太后需要静养为由,请祁李氏回去。
皇后见太后一时说不上话,也只得先回了未央宫。赵晴若见状,知晓自己只能等着,便先压下心中的急切,先照顾着祁宋氏。
另一边,重华宫里的德妃也是刚起身,便听闻了这个消息。
她披散着头发,看着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的宫墙,蹙着眉叹了一句。
“放儿,太心急了。”
……
北凉夺下庆国边关一郡。夏凉父子反叛,被鲁王斩首,夏家长女夏归宁私率兵将,在途中意外而死。
此事在京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祁谨一连十日待在宣政殿,查看军报军情。
和夏家交好的官员上为夏凉陈情,弹劾鲁王谢密先斩后奏。而认为证据确凿,夏家实属反叛的官员则上言,说夏家一门早存反心,乃死有余辜。
这件事,最终在鲁王谢密留兵边关,独自回京带着夏凉父子的尸首向祁谨请罪,同时带回了数个承认与夏家勾结的北凉俘虏后,落锤定音。
“荒唐!”
京中一处别院里,原是夏凉手下的副将,如今是新晋济州都尉的范云狠狠地拍着桌道。
“俺要上奏!俺要见皇上,那几个北凉贼子,定是胡说八道的!”
“你冷静一点。”站在七皇子祁政身边的江逍风忙按住了这个壮汉,劝道:“如今已是证据确凿,你这样跳脚,又能有什么用。”
范云道:“那我们难道就这么看着夏将军死在异乡,还背了这一身的污名吗?”
“殿下。”范云甩开江逍风,侧头唤了一声祁政。
祁政背手立着,看着窗外的天。他的眉紧紧蹙着,面色淡淡,但是身后紧紧攥着的拳头却显示着他此时已快压制不住的怒气和哀愤。
“这样一重重的实证压下来,如今又已死无对证,就算父皇再心存疑虑,也不得不定罪了。”
闻言,江逍风和范云都低下了头,一脸的不甘与悲愤。
祁政重重叹了口气,而后问道:“如今柳家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江逍风答道:“如今夏家被指了叛国这么大的罪,除了世交,其他人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柳家是夏家的姻亲,夏小公子如今还在柳府养着,柳家想要求情,但也是孤立无援。”
祁政回头看他,清明的眼眸里带着坚定,道:“你去和柳宣说一声,明日我会上奏,求父皇留下夏小公子。你让柳家找人,附和我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