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盈说:“祖母吩咐我要送到南梁去。我大概要再去一趟建康吧。”
“你还要去建康?”宇泰不悦。
“祖母要我将玉玺交给南边的朝廷啊。”
宇泰说:“可南边如今这么乱……阿盈,你们冉氏生于北方,长于我们鲜卑人中间。自孝帝改制以来,北方胡汉相融,已无大防。可在你们心中,胡汉之别还是如此泾渭分明吗?”
见他突然发难,冉盈揉揉鼻子嘟囔道:“又不高兴了……不就是怕南边不安定,我去了会耽误婚期么,我又没这样想过什么胡汉之别。那你说,我将玉玺献给陛下,是不是就称你的心了?”
宇泰刚才调子起得那么高,心思却一下子被戳穿,顿时噎着说不出话来,只得在心里暗暗叹口气。他想什么她都知道。
一时下不来台,又觉得她并未将他们的婚礼放在心上,心中有些不快,别过身去不理她。
冉盈瘪了瘪嘴,心里也不痛快,哼了一声,说:“我去那边看看。”便一个人跑到前面街上去看热闹,将宇泰一行人远远甩在后面。
都没人注意到,一旁一群年轻的小混混纷纷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冉盈。
他们见街市上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女郎,孤身一人,又娇俏明艳,便围了上去。
冉盈正在一个摊子前看摆放的那些形形色色的面具,因身边穿梭往来的人很多,也没提防身边围了几个人。
一个混混开口了:“这位娘子眼生啊,是第一次来洛阳吗?”
冉盈抬头一看,身边围了四五个年轻人,衣着粗鄙,看着她一脸的不怀好意。
她只淡淡瞥了一眼,又低头去看那摊子,漫不经心地懒着口气道:“与你何干呀?”
小混混笑道:“哟,我们见娘子孤身一人,愿意带你在洛阳四处转转,可好?这新年期间的洛阳可是特别华美。”
冉盈知道宇泰就在不远处,是以心里根本不惧。她冷着脸没理他们,依旧逐一看着面前小摊上的面具。
小混混见她不开口,以为她不敢搭腔,伸手就来扯她:“娘子走吧,我们兄弟知道很多有趣的地方,这就带娘子去走走。”
冉盈抬眼看了一眼那只抓住自己的粗糙的手,眼睛冷冷一抬,淡淡说了句:“要命就赶紧滚。”
那一抬眼的气势端的凌厉,小混混们都一怔。
可转念一想,一个独身的年轻女孩,能有什么样的本事?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什么?”几个人哈哈笑起来,“娘子看着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啊。”
他们几个是这附近的一霸,旁人见了都要绕道走,这女子却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真得让她知道点厉害。
那为首的说:“小娘子最好乖乖跟我们走。我们兄弟在这附近怎么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你若不识抬举,我们兄弟可就要让你知道一下谁是这洛阳的主人了。”
那摊主面色惨白。若是当街闹将起来,他的摊子可是要倒霉的。怎么好容易挨过一年,到了年下却出了这档子事!
这时,几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磁沉的声音:“这位小兄弟倒是说说看,谁是这洛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