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顶嘴!”宇泰又恼了,没好气地将她按在榻上坐好,伸手轻轻给她.揉着.膝盖:“疼不疼?”
“疼。”冉盈闷闷道。
宇泰真是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说:“待会儿让他们拿点化淤的膏药给你。真是的,孤又不在,你就偷个懒儿吧,外面那些人谁也不会背地里告你的状。什么时候变成个实心眼了……”
他看看她,想到高肃说的,要夺走他最珍贵的东西,此刻恨不得冉盈是一张纸,可以折起来塞进袖子里到处带着。
冉盈说:“你都生那么大气了,我若是再偷懒被你发现,还不知要怎么罚我……我倒宁愿跪废了一双腿,让你天天一看见就心堵。”
宇泰又怒:“孤也宁愿你这双腿就这么废了,免得你长了两条腿整天乱跑害孤担惊受怕!”
他的魂都吓飞了到现在没回来,她倒好!
唉,肝疼,不能跟她说话!
他起身,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外走。
冉盈问:“去哪儿?”
手却无比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去吃饭!”宇泰没好气,心里却一软。
他将她带到八角凉亭里,冉盈才见到那亭子里铺好了松软的蒲席,中央放了一张矮脚方桌,侍女们已经备好了酒食。
两人谁都不愿开口说话,沉默地吃完饭,宇泰命人撤去矮桌。
时近中秋,皓月当空,园子里的几株丹桂丝丝缕缕地飘着香气。湖水轻拍凉亭,在月下发出哗哗的声响。微凉的夜风吹在身上十分舒爽。
天色已完全黑沉下来,侍女们搬来一只小几和几个果盘,又将一尊青瓷博山炉放进凉亭,最后轻放下凉亭的纱帐,便静立在亭外。幽幽香气散开了。
几个侍卫散在岸边各处守卫着。
高肃突如其来的当面挑衅让所有人警醒。然而此时此刻,见两人又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在经历过昨夜的惊慌忙碌以及公子的雷霆大怒之后,众人都觉得,这真是一个难得静好的夜晚。
宇泰盘膝坐在蒲席上,一声不吭地剥着手边的一颗石榴。
他细细地将晶莹饱满的石榴粒剥出来放在面前的琉璃盏里。
冉盈席坐在他的身侧,默默地看着他手中的动作。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关节有些粗大,每到用力掰开石榴皮时,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手背上浮起的青筋。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见他不说话,冉盈没话找话。
“没干什么。”他闷着声音随口答道。
“近日……朝中可有什么大事么?”她又问。
“无甚大事。”他依旧垂目于手中的石榴。
“那……长安城最近可有什么逸闻趣事?”
“你不是整天在外面溜达么?长安城有什么事你会不知道?”
冉盈难得吃瘪,知道他还在生气,不说话了。
待到一整颗石榴都成了那琉璃盏里如宝石一般晶莹的果粒,他将琉璃盏推到她面前:“吃吧。”
冉盈眼中一热。她最爱吃石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