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盈等啊等,等不到对面的半点声音,自己就虚了,心里的那只蛤蟆到处乱扑腾:这人一直不说话,是想看她的态度吗?
她两手弱弱地拱了一下,说:“学生……学生刚才没去过未央宫……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保命,先得表个忠心。可这话刚说出口,她就被自己蠢死了。这不等于是在提醒他,“我知道刚才未央宫发生的事”嘛!
宇泰一手扶在榻的扶手上,冷着脸看着她,还是不说话。
“学生……学生刚才在未央宫昏过去了……”我昏过去了所以未央宫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通通不知道所以你就放了我吧!
宇泰还是冷眼看着她。
冉盈更心虚了,结结巴巴又说:“学生……一心只读圣贤……”
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谁死谁活我都不管,所以你放我回去念吧!
宇泰:“……”
怎么先前没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有股子怂劲儿。那就……逗她一下?
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翘了一下,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轻轻敲着。
冉盈悄悄抬眼看了一下他的手,心里发毛。这是在考虑该如何处理她吗?
见她抬眼偷瞄自己,宇泰憋住笑,沉声道:“孤何时曾求娶于你?孤怎么不记得了?”
这话一出,冉盈心里本来就到处乱蹦乱爬的小蛤蟆还突然窘起来,在她的胸腔里上蹿下跳左突右撞,不知道要藏到哪里才好。她懊恼地挠了挠头,心里想着真是不能撒谎,又忍不住暗骂莫那娄多嘴,自己偷着开心就好了,非要告诉他。
她嗫喏道:“情势紧急……只得……小小借了一下尚令的势……尚令何等人物,怎么会……求娶我呢?”说到最后,自嘲地嘿嘿笑了两声。
宇泰哼地冷笑了一声,说:“情势紧急?我倒是听说你在宫里头自在得很,把皇帝的西域瓜果吃了个干净?”
皇帝也真是拼,为了传国玉玺,平日里都舍不得赏赐的西域瓜果都拿出来给她吃。
冉盈见他似乎心情好一点了,大着胆子说:“尚令有所不知,当时的情势确实紧急,皇帝他要给我灌毒药……”忽然停住,一脸窘态,白着脸未再说下去。那是个什么药她也说不清楚。
宇泰却明白了。
想及她在未央宫受到的委屈和惊吓,方才在马车上的一腔子火气烟消云散了。他垂目看着她。每次见她,对她的感觉都不太一样。第一次在马车里,觉得她甚是胆大聪明;第二次在小天地,他故意戳破她的身份,她却颇为沉着;第三次和她在璞园下棋,她有些小女儿之态,应答他的话却又很狡猾。
这次,却怂得像一坨烂泥巴。
她实在是个有趣的存在,宇泰很有兴趣知道,她到底还有多少张面孔。
故意想要逗她,宇泰又开口了:“此事事关重大,孤……不太放心你。”
冉盈一听,这是非要杀她的意思?她毫不犹豫地噗通跪了下来,倒头求饶:“尚令饶命!学生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对冉盈来说,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条命必须得留着。至于怂不怂的,她才无暇顾及。
见她这副怂包样,宇泰拼命忍住笑,一本正经道:“孤有个疑问,想要问一问你。你想好了再回答。”
冉盈抬起头看着他,有些紧张。他是在要挟她,只不知条件是什么。
他探下身去,直视着她:“你说这鱼,到底有没有可能和天上的雄鹰为伴呢?”
他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事关自己的性命,冉盈觉得自己应该认真考虑一下他的问题。她低头想了想,片刻,抬头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