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泰心头一喜,对着身后命令:“拿火把来!”
费连迟立刻举着火把上来了。
“照着。”
宇泰说着,抬手就着火光将簪子轻轻簪进了冉盈的发间,一边说:“这回你也得给孤保证,从此一生一世都要对孤负责,再怎么样都不准说分开的话,听见没?”
费连迟肩膀一耸,硬生生憋住了笑。
带着火把在他手里一颤。
见宇泰当着别人的面就说这样的话,冉盈的脸又一红,嘴硬道:“我才不保证!”
宇泰瞪大了眼睛,不客气地捏住她的鼻子:“你给孤听着,你要再敢说什么分开不分开的话,孤就天天带人到你门上闹去!闹得你全家不宁!”
费连迟实在忍不住了,噗地笑出声来。
这一次,宇泰未瞪他,自己却也跟着笑起来,挥挥手对他说:“去去去!滚开!”
天地间惟余茫茫夜色,两人同乘着苍鹭往长安而去。一大队百来个人远远地在后面跟着。那景象在冬日的荒原里也是有些壮观。
两人一路就谈起了晚上的事情。
当冉盈说起将她骗来的人是高肃,宇泰又大吃一惊。他不知道这人为何时时都占尽先机,回回都让他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他只同我聊了一会儿,后来说是等一个人。等到你来了,他就立刻走了。”
冉盈还是没有想明白高肃这么做的原因。
宇泰也沉思,他这是何意?
冉盈说:“我觉得,他像是故意将你诱到这里来的。可是又什么都没做,到底是为什么?走时他还要我带话给你,说别忘了他说的话。”她回头看着身后的宇泰:“阿泰,他说过什么?”
宇泰皱紧了眉头,一边沉吟,一边说:“那次你在寄春园同他喝醉了,我罚你在璞园跪着,我回璞园的时候见着他了。他说,他的目标是你。”
“我?可是他从来没对我怎么样。”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
宇泰说:“寄春园那次,跟今天很像,都仿佛是,他诱着我前来,对你我却又什么都没做……他接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冉盈摇了摇头。她是真的猜不透。高肃像一个谜,一举一动都诡秘莫测。
“罢了,你平安就行。其他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宇泰这样说着,又问:“下午在宫里可是将首饰输了个精光?”
“嗯。”冉盈点点头,“真是中了邪了,几乎回回都是我输,我玩掷卢没那么差呀……不过想到那些首饰都是捐给前线的将士的,也就值了。”
“不错,”宇泰故意夸赞她,“阿盈高风亮节。”
“我是到过前线的,我知道那里有多残酷。所以……也算不上什么高风亮节,只是一点心意罢了。”
“不要紧,你捐出去多少,孤补给你双倍。”
“算了,我也不爱戴首饰。”冉盈摇摇头,很是无所谓。
“该有的还是要有,何况你是公主,这也是皇室的体面。再说,等你成了柱国夫人,若是太寒酸了,旁人还以为孤苛待你。”
宇泰将冉盈带回城,将她放在公主府的街角,远远地看着她进了大门,这才放下一颗心,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陈群和满府上下的仆婢早已经急得焦头烂额,想进宫去禀报,又徘徊着不敢。见冉盈回来了,都喜出望外迎了上来:“公主这是去哪儿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急什么?我从宫里出来看时间还早,去阿燕那里坐了会儿。”
陈群苦着脸都快哭出来了:“公主要去阿燕女郎那里,支个人回来说一声也好啊。看把我们急的。”
冉盈一笑:“好啦,对不起嘛。下次我一定记得!”
陈群擦了擦额上的汗——大冬天的,他急得一脑袋的汗。
这半路的公主真是野惯了的性子,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根本不知道有人随时会因为她掉脑袋。
当初奉命出宫护卫公主府,他还挺高兴,毕竟离开了宫禁,自由很多。没想到却是个时时刻刻要提心吊胆的苦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