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头顶朝阳,步伐轻快的下山,渡过溹涫河,来到庙院近前。
一棵歪斜的老杨树下,静静横躺一块大青石,对面便是一座竖起的牌楼,写着“城西土地庙”五个大字。
这里就是师兄曾经生活修炼的地方,也是师兄最终的归宿。
两年前,王泽将师兄的尸身带回这间庙院,就葬于庙殿的后方。
那里是一片坟包,看管庙殿的三个人,曾和王泽讲述过那些坟包的故事,他们都是师兄最亲的人。
其中有一座坟头,插一根木桩为碑,上面写着的名字是“老七戚佑雄”,正是王泽手中古旧长剑的上上一任主人。
老七将长剑传给师兄,师兄又传给了他……
人还尚未走进庙院,王泽心中已经充满了悲苦。
“师兄,我来看你了!”
王泽心中默念一声,走向庙门。
朱漆大门,紧紧闭合,在门前的台阶上,居然散乱摆放着不少的金锭子,无需细数,至少也近百锭。
王泽感到奇怪,难道是香客所敬奉?不对呀,就算是有足够阔气的香客,这么多金锭子也应该在庙内敬奉,在庙外散落一地,就不怕被人捡走吗?
胡思乱想之中,他敲动了庙门。
记得以前来时,庙门都是敞开的,如今为何紧闭庙门?莫非是来的太早了?
很快,脚步声响起,庙门打开一条缝隙,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帘。
圆圆的大脑袋,肥硕的身子,个头很高,只是脸上却满布淤青,神色看来紧张而低落,手中还提着一柄大环长刀。
王泽眉头立刻皱起,他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张一刀,出了什么事?”
开门人正是张一刀,庙院的护持之一。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材消瘦,长有一口龅牙,紧紧握着一根混铁长棍,正是庙院的知客,龅牙熊。
一个身材健壮,满脸横肉,肩头扛着一柄狼牙镐,也是庙院的护持之一,刘仓满。
他们的脸上都有可见的淤青红肿,显然是不久前曾与人厮杀过。
张一刀看到门外是王泽,似乎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说道:“王公子来了,进来吧!”
将王泽让进庙院,他又向外瞅了几眼,再次将庙门关上,并锁上了门栓。
龅牙熊和刘仓满也都向王泽打起招呼。
“王公子,久违了!”
“今年王公子来的早了些,不过房间平日都打扫的干净整洁,你可以放心住,我这就带你去房中歇息。”
龅牙熊这就要将王泽领向客房。
王泽却纹丝不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全都受了伤?”
三人相互对视之后,龅牙熊笑了起来,“没什么,荒郊野外,难免遇到些匪盗,如今的幽州,又处于乱世之中,这种情况很平常,王公子不必担心,长途劳顿,还是先随我到房中休息吧!”
“遇到匪盗会在庙门外,留下那么多金锭子吗?”
王泽知道他们有意隐瞒,是不想给他带来麻烦,可这座庙院毕竟是师兄在世间唯一的遗留,无论遭逢怎样的变故,他都不能不管。
“你们三人皆有修为在身,区区匪盗又怎么会伤及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唉!王公子莫要责怪,正因为你是我家公子的师弟,我们才有所隐瞒,实在是不希望你也沾染这趟浑水。”
张一刀满脸苍凉,长叹道:“王公子,早早祭奠了公子,便早些回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好!”
王泽眯起眼睛,扫视三人,笑了笑,忽然从有容物中拿出古旧长剑。
提及真气,握住剑柄,铮然拔剑,一声轻吟,剑锋出鞘。
无尽的剑意弥散开来,充斥在整座庙院之中。
“你们是觉得,我实力太弱无法应对庙院的麻烦,还是认为我贪生怕死,会置师兄遗留庙院的危机于不管不顾?”
三个人感受着四下弥散的剑意,眼中全都闪出惊喜的光亮,果然是自家公子的师弟,一年未见,没想到竟有如此充沛的剑意,像极了曾经的自家公子。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多以前,自家公子还在之时的状态。
三条粗糙的汉子,眼中竟都不自觉的开始充满晶莹之色。
两年多了,他们真心想念自家公子。
“王公子……好!我们告诉你!”
由于王泽态度坚决,又展现出强悍的剑意,他们终于在迟疑良久之后,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这座庙院,以庙殿为中心,拥有方圆五里之地。
庙院后方,与一座突兀荒凉的山峦相连。
由于极致荒凉,除了荆棘什么都没有,致使山峦从来都没有过名字,如今却被人将整座山峦全部买下,取名为“卧棘山”。
买家正是云中郡的方外山门冰魄山,说是要在此地建立下宗,但土地庙院与之相接,影响了其宗门的山水气运,故而必须搬离,为此,他们愿意出百金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