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忆一愣,认真的盯着女孩儿看了又看,轻薄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与她说明。
这个叫花花的女孩儿,确实魂魄不全,且并非后天丢失,而是先天不全,魂缺之人。
所谓三魂七魄,三魂,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七魄,便是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
凡人的魂魄极少会有先天不全的,除非他们的前世是个十恶不赦之人,轮回时被扣了一魄以做惩罚,但也绝不会扣魂。或者受过重创的非凡人,不得不转生入凡间修补元神。可如此代价极大,相当于摒弃一身修为入凡尘重塑。若是醒悟的早,或许会比前世修为高,或不及前世;若是至死不得醒悟,便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所以若非必要,是不会有谁愿意入凡尘冒这个险的。
而花花缺失的,便是天魂,她活不过二十岁。
连敖忆这等小妖都能轻易看穿的人,花花背后的高人定然不会不知。既愿意教她些许法术,为何不索性与她聚魂,好教她过个完整的人生。
思考了数时,敖忆道:“我不长驻于人界,且不喜吵闹,并无意收徒。你既与我有缘,不妨教你些聚魂之法,对你有益无害,你且先学着。”
“是,师傅!”
“先不论师徒,日后再说。”
花花连连点头。
女孩儿满足的笑容令敖忆心底泛起些许不忍,一时有些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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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
当,当,当……
突然响起的天钟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惊醒了睡梦中的仙家。
动作快的仙家们早已褪去了睡服,换上一身银白战甲,手持法器纷纷前往汇集之地;有的则还还不及穿戴整齐衣物,胡乱拉扯着裤腰带便往外走;天兵大军接二连三的跑过,与众仙家集结一地。原本了无人烟的乾坤界上,顿时人声鼎沸,密密麻麻站了遍。
“怎么回事?天钟为何突然作响?”
“听说妖族来犯,浩帝吩咐速速集结大军前往镇压。”
“什么?浩帝下令?为何不是沧帝?”
“沧帝外出至今未归,事态紧急容不得耽搁。听说女帝已经带人先去了。”
“什么?女帝也去了?妖族这次是要准备与仙族背水一战了吗?”
天钟依旧长鸣不止,每一声的回音都拉得很长,似乎是在等它传遍每一个角落。若此刻仍有闲心之人,只需细细一数,便会知道那天钟响了整整十四下。而自乾坤界创立以来,无论是多少次大战,从未鸣响了超过十下……
仙界边境的营地处。
无数个白色军帐早已设立妥当,其中最为宽大牢固的议事军帐中烛火通明。几个身穿战甲的身影立于之中,他们个个眉头紧锁,时而踱步来回,时而聚于一处,对着中央的灵纱阵盘指指点点,时而传出几声争吵,可没吵几句,便很快会被另一声稍微浑厚的声音呵斥下去。如此几次吵嚷,一少年听得烦了,便捏着眉心走出军帐透风。
出了军帐,还未等他走出几步,便撞上了疾步走来的人。瓷器碰撞掉落的声音响起,少年连忙往后退步。可仍是慢了半拍,大片的茶水还是沾上了他淡黄的衣衫上。
心里原本就不痛快,眼见自己衣衫被弄脏,他更加的烦躁了,也不看清楚来人是谁,张口便大骂起来:“眼瞎了吗?哪儿不好走偏要撞我!”
对方微微愣了一下,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少年听了声音也是一愣,待他看清对方时,怒意更大了几分,“臭妖孽,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敢撞我?”语尽,便一脚踹向对方,而对方竟也不闪不避,生生受着这一脚,只见她小腿前骨被踹,双膝一弯,咚的一声被踹跪在地。手中的水壶茶具被她稳稳护在怀中,除了撒漏些水,并未有多大损失。
轩么铭揪起敖忆的衣领狠狠道:“该死的东西,到哪儿都能遇到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儿。知道自己拿着东西就不会滚远点儿吗?非得搞点儿晦气你才高兴是不是?”说着便抬手朝敖忆脸上打去。
啪,那声音异常响亮,引来了军帐内的人,包括她的师傅均邑。敖忆挨了一耳光,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未等她转头,又是一通拳脚相加,任凭众人如何相劝也不停歇。
边打着,轩么铭边恶狠狠的说道:“不知死活的臭妖孽,看看你们妖族干的好事,想来攻占乾坤天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赏你们片落脚地还当真以为你们多了不起。该死!妖族的人统统该死!”
敖忆蜷缩着身子,双臂紧紧护着头部默默承受着轩么铭的怒火。身上已是大片大片的淤青,疼得她瑟瑟发抖,可仍不见她哼叫半声。
骚乱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有几人实在看不下去便会上前来劝阻,可见左右无用,便也只能默默退至原位改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