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渊抬爪赶了赶那只抢食物的麻雀,麻雀往后退了几步,鱼渊又埋头去啃那块点心,麻雀忽然又蹦蹦跳跳回了那原来的地方,又开始啄食碎屑。
笃笃声细碎有序,檐外雨幕更深。
肃千秋长叹一口气,然后站起来到那面铜镜前梳头。
眼泪无声滴落,她不动声色地抬手抹了抹,然后解开半挽的头发,一头青丝垂落的时候,她忽然就想起来去年六月里。
那晚她一身红装,坐在花窗后,抬眼看见窗外站着的相里贡。
那晚的月色很好,如钩新月弯弯,瘦尽灯花半晚。
她慌忙套了一件长袍盖住罗裙,然后摘了发间的那朵芳香四溢的栀子花,才去开了门。
……
肃千秋抬手拿起梳子,然后梳顺了头发,又利落地把头发挽好,然后以檀木簪固定好,再缠上玄色发带固定。
“今天是四月十七……”肃千秋缓缓站起来,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往鱼渊那边走去。
那只麻雀还在,鱼渊也不去理会它了。
“今天是……小满?”肃千秋走到窗边,然后撑着窗棂探出身子往外看。
楼下的小二走出来去牵马,她朝下头喊,“小二,今日是小满吗?”
小二抬手挡着雨,笑着答话,“是啊,今日正是小满,小满初满,江河易满,这雨是小满的雨。”
说完他就小跑着去牵马了。
肃千起又回到椅子边坐好,看着鱼渊把那一块点心霍霍得差不多了,她又取了一块放那,然后又拿了一块放到麻雀那。
“那今日是窈儿的生辰了。”肃千秋自言自语,然后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热气蒸蒸上升。
“反正也回不去了,只能再补礼了,过了今日,她就十九了。”肃千秋端起茶碗喝了两口。
“等我带着猫赶回去,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肃千秋眯了眯眼,“十九了……该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去,让她后半辈子安安稳稳的,要的是能同她将来举案齐眉,子孙满堂白头偕老的好郎君。”
想到这儿,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
太师府里,秦簪在屋里习,四周还坐着几个小弟小妹,她算是里头最大的那个。
先生在上头讲着,她在下头发着呆。
抠抠手,摸摸头发,提起笔写两个与无关的字,也都是剑啊刀啊的名字。
“啪”
秦簪丢了笔往先生那看去,先生怒瞪着她,气的胡子都要飞起来了。
“二娘子,你能不能好好听老夫讲课!今日讲的是《论语》,先贤的智慧,治国的名篇,你在下头不好好听,实在是在辱没先贤!”
秦簪蹙眉点点头,一副知错的样子。
先生见她这副样子像是无动于衷,更气的狠了一些,但还是捧着自己的风度未发火,“待老夫去秉明给老太师去,实在不行,老夫就去……”
“是,先生,学生错了。”秦簪点头称错,直接站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她再不站起来说自己错了,先生就要去找她亲爹告状去了,到时候肯定免不了一顿手板。
先生受用地抬手捋了捋胡须,放下了手里的竹条,“那还不坐好听课?来日老太师问起来你的功课,你又该如何答他?”
“是,学生知道了。”秦簪笑着点头坐下,坐得端端正正,面色更是一丝不苟。
先生讲课也讲得起劲了一些,仿若气吞山河,浩荡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