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珩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闷雷在他的头顶滚了一圈,空气湿润了几分。
酉时了,青衣还未回。
卞珩收回目光,放下手中的茶碗,从房中取出油纸伞出了梅园,因为快下雨的关系,府中的侍女小厮忙活着把雨衣取出来分发给巡逻侍卫。
“卞珩公子。”周围的人见他来纷纷请安。
卞珩转过头冲着他们微微一笑,便径直朝着松园走去,独留几个小丫鬟满脸红晕的怔在原地。
“卞珩琴师?”松子见卞珩在松园门口停下,有些疑惑的迎了上来,“琴师有找公……找驸马爷有什么事儿吗?”
松子是易温城的贴身小厮,这么些年来易温城也就把他带到了身边。
在易温城入了公主府之后,松子也一并来了,易辞自然不会管这些事情,所以松园的大大小小的事务都一起交给了松子。
卞珩听着园内忽远忽近的琴声,悠远中带着一丝悲羌,不过片刻又突然激进,他不禁一笑。
“我来找驸马爷说说话。”他温声说道,眼中漾着柔和的光。
松子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后脑勺:“可是……我们……驸马爷今天不想见人。”
闻言,卞珩脸上并没有什么尴尬之意,他依旧温笑着,周围昏暗的灯光照在他雪白的衣衫上,显得格外的耀眼。
刚想说话,里面琴声断了,声音从屋内传出:“让他进来。”
得到允许的松子连忙为卞珩让开一条路:“卞珩公子请。”
卞珩抖了抖袖袍,温笑着冲着松子点了点头,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的窗被关的死死的有些闷,易温城坐在椅子上,把时桌案上的琴收进了柜子里,才吩咐人给卞珩泡茶。
松子进来添了一两盏油灯,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开下窗吧,有些闷。”卞珩丝毫不客气的朝着松子吩咐道,又自顾自的坐下。
松子看向易温城,后者听着他说话不禁皱了皱眉,但还是对松子点了点头,示意他把窗子打开。
易温城坐在卞珩对面,为他沏了一杯茶。
“自那日之后,卞珩好像就没有见过驸马了吧。”卞珩先开口说到,易温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把手中的茶水放在他面前,又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
待沏完茶水,他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卞珩。
“卞珩公子今日来找温城有何事?”易温城没有撑驸马的架子,而是自称的‘温城’,让卞珩不禁笑了笑。
“我来找你,自然是关于公主的。”他说道。
易温城手中的茶水刚送到嘴边,听到卞珩的话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把手中的茶水放下。
“公主怎了?”他脸上无喜无怒,好像他们现在在说的这个人跟他没关系一般。
卞珩又笑了,看向窗外的一朵野花,一滴雨水落在花瓣上,紧接着骤雨落下,雨点不断的打在花瓣上,不过片刻原本娇艳的花朵就被雨水冲到,花瓣零落一地,枝丫也倒了。
“公主出事了。”他看着那朵花瓣,“陛下今日从游园回来震怒,宣公主入宫,听说从乾清宫中出来以后被太皇太后带去了长乐宫,乾清宫门口尽是血。”
易温城皱了皱眉,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他语气不大妙。
卞珩也感受到了他的敌意,也没有在意,温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