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千秋。”
邸恒的声音最终还是响起了。
她不得不抬头看向他问,“怎么了?王上还有事吗?”
邸恒沉默着看她,她心里有些发毛。
“齐太子说他要来,你是不是心里很安定?”邸恒眸色深沉,她抬眼看着他的眼,却从心底觉得有些害怕。
她知道邸恒是个疯子,从心底知道,因此也从心底恐惧与他共处一室,恐惧与他像此时这样对峙。
肃千秋负手站着,瞧着像是很有底气的样子,实则在身后紧攥着拳头答他的话。
“自然,只有我一个中原人呆在一个四周都是西戎人的营寨里,无所依,无所望,只要是个中原人陪着我,我都觉得安定,更不用谈是中原太子了。”
她一番话说得算是冠冕堂皇,没有破绽,可是在邸恒看起来,她是在炫耀。
邸恒平静地说,“肃千秋,你的中原名字是这个吗?”
“是。”肃千秋心里有些惊讶,邸恒忽然问出这种问题,着实让她意外。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顺便等着你的齐太子来。”
邸恒走到一边坐下,拍拍身边的位子,看向肃千秋的目光也柔和下来。
她迈动如灌了铅一样的腿,走到邸恒旁边坐下。
“谢你好意了。”肃千秋整理整理自己微皱的裙襟,未曾抬眼看邸恒。
“我问你名字的时候好像说过,你我的名字有相通之意,你还记得吗?”邸恒脸上带着笑意看她。
她头也不抬地答道,“千秋,意为寿数永,岁月长,与你的恒字一样,有长久之意。”
说完这一段话,她抬眸看向邸恒,邸恒也看向她,嘴角的笑意未减。
“你记倒是得很清楚。”邸恒轻拍了拍自己的膝头,笑着看她问,“能不能跟我讲讲,你和齐太子是如何认识的?”
肃千秋顿了顿才道,“互相见过面就算是认识了,不是吗?”
“那你们认识多久了?”
“不到一年。”
他似是思索了一瞬,而后说,“一年也不短,你们算是日久生情吧。”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扯出一个笑,“你觉得呢?”
“不知再过多久他会来。”邸恒作势瞥了瞥门口,“若是他不来了呢?”
“不来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不是他,如何知道他会不会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儿好好的等着他。”
肃千秋的心里一瞬间有些不自信,她似乎是忽略了,他相里贡是太子,是齐朝的太子,只要稍使手段,将来便能无意外地直接承袭皇位,又何必跟她在此处周旋。
邸恒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朝她抛来,哪怕她的回答只是含糊其辞,他也不纠结,只是一个一个耐心地问下去,她也只好一个一个地回答。
她被问得有些乏,恍惚间觉得天要亮了,恍惚间又忆起是在深夜,而后越来越不清醒,头一歪直接倒在了身后暖和的毛绒绒的毯里。
邸恒看着她缓缓倒下去,陷入沉睡,面不改色地站起来要朝外走,最后停了步子回到原地,将毯子扯了扯,把她盖得严严实,忽然嘴角勾起笑意。
抬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再拨开她鬓边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
她很好看。
其实一点也不丑。
…………………………………………
肃千秋再睁眼时,被眼前事物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