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敖忆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怎么在意。她疑惑道:“想不到这阵法中封印的竟是大哥,不知是为何?”话音落下,却久没能等来回答,反而见敖沐与敖荀相对望起来。
“怪大哥,是大哥的错,我闯了个弥天大祸。”敖沐道。
而他才说完,敖荀突然冷哼一声,表情甚是怪异。
敖忆深知有异,于是追问道:“何故?”
敖沐笑道:“我私自携带兵器大闹了乾坤天界。”
闻声,敖忆一愣,惊讶不已的看着敖沐。
只见对方开口想说什么,却被敖荀抢过话语。
敖荀道:“你大哥是替我白白受了两万年封印之苦的。老沐,别说了,已经够了。”闻声,敖忆眉头轻佻,与始终沉默的爻离对望一眼。敖荀继续道:“没错,我是这一整个局的设计人,是我打了通道通往人间,并在三界内放出消息说此地封印着黑龙龙珠的,目的是引来活人,血祭破阵。”
语尽,敖沐及时反驳道:“我并非为你受苦,乾坤界的确是我闯的,罪责也当由我来受才是。”
敖荀立刻道:“如果当年我不曾转告你那些,你还会去大闹天界吗?”他目光异常坚定,语气有些急促,却不难听出更多的是怨恨之意。
顿了顿,敖忆道:“为何?”
“为何?”敖荀低头呵呵一笑,似在自嘲般,随后将目光放到了远处,思考了数秒幽幽道:“此事说来话长,如需细细道来,还得从我们西海两万年前的‘太子之争’说起。”
太子之争?敖忆尤为不解,两万年前自己仍在沉睡中,自然不曾听闻什么西海龙子争夺太子之位的故事。而她疑惑的是,其一,大哥敖沐与西海五殿下素来交好,这是整个龙族都知道的事,可与被封印有何干系?其二,西海太子不是早已渡劫成仙了吗?当年在天界时她有幸远远见过一面。既是早已他定,为何还争?左右不都是亲属兄长,谁做太子不都一样?
“西海太子其实原本不是我大哥,”敖荀突然说道,“太子不太子的我也根本不在意,只是,我有必须要坐上太子之位的理由。”
他说这话时,原本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远方,待收回后,与敖沐相对间,竟前所未有的明亮透彻,坚定不移,与此同时扶着敖沐肩膀的手臂不觉收紧了些,但随即意识到对方的伤势,又立刻放松了力度,动作轻柔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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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宫的水晶宫殿虽是布局上各有千秋,五花八门,但其实大致上差不多,琉璃底板,水晶宫,珊瑚,海藻,夜明珠,就连龙座的材质,雕刻也都如出一辙。
此时西海龙宫的正殿之内,龙王端坐在龙座上,凝着双目盯着殿中两人,他们虽是态度毕恭毕敬,表情却有所差异。其中一人偶尔悄悄扬目偷望龙王一眼,见龙王也望着自己,随即又畏首畏尾的低下头去,继续恭敬无比的等待对方发声或者下达命令;而另一人则嘴角上扬着,虽是浅浅的笑,却十分坦荡释然,一把玉骨折扇整整齐齐的收拢着,卡在了左手指间,只见那手指微使巧劲,便将整把玉扇转得不断画圈,荡出层层淡淡的乳白色柔光,那样子随性极了,也悠闲极了。
此两人,分别是龙族长子,与敖荀。
早已记不清两人在这龙宫正殿站了多久,与他们共同的父王对峙了多久,许是五六日,许是七八日,反正这么长时间中,要么偶尔听到几声龙王话语,要么便是沉默不语。龙王不发声,作为儿臣的自然也不好首先开口说什么。
而无论是沉默也好,寥寥无几的话语也罢,他们这次谈论的内容,便是“西海太子”之位的授封人。
许是时间久了些,龙王也有些坐不住了,当即开口最后确认道:“你们就没什么要对本王说的了么?”
龙长子又将头压得更低了些,回道:“儿臣没有了……”说话间,又忍不住移动目光关注着敖荀的一举一动。
敖荀呵呵一笑,收起了折扇,行礼道:“儿臣也没有了。”
闻声,龙王眉头紧皱,表情很是失望的捏着眉心摇头道:“唉……既然如此,老大授位,授封仪式定在谷雨时节,你们都退下吧。”
听闻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之位”终于定作自己,长子心中好一通激动兴奋,差点儿手舞足蹈起来。可随念一想,生怕父王好不容易刚下了旨意又临时反悔,那岂不是,白高兴一场不说,为此所做的一切都得付之东流。于是连忙行礼道:“谢父王天恩!儿臣告退。”说完,急急往后退去。
敖荀不止面不改色,甚至有着如愿以偿之后的欣慰,笑意更释然了些,对龙王行了礼也往后退去。却被龙王叫住了。
“老五留下,随本王来。”龙王说完,起身往龙宫后院走了去。
见状,二人不禁眉头紧锁,只不过,一个暗藏敌意,一个则极不情愿。
去了后院,找到了龙王,此时他正随手翻看着这些时日所耽误了的政折,见敖荀到来,便将注意力落到他身上。
龙王道:“荀儿,你可是想好了,真的不做这个太子?”
敖荀道:“是的,父王,你了解儿臣,我心中向往自由,无拘无束惯了,担不起此等重任。”
龙王道:“担得起担不起我说了算,你要怎样才肯接受太子之位?”
敖荀哈哈一笑,“父王你就别为难儿臣了。大哥那么想要你何不成人之美,都是您的骨肉至亲,谁做不一样?”
“你大哥他德才不佳,并非上上人选。”说到此处,龙王轻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摇了摇头,随即正色道:“这些年来你为我们西海做了多少本事儿本王是知道的,论德才,人品,修为,你都是不二人选。”
敖荀行礼道:“父王厚爱了,可惜儿臣志不在此,恐让父王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