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淮安府城十里之外的漕军大营之中,一名年岁约莫有三十余岁的武将在周边亲卫的保护下,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轻而易举的抵达了军营,并将一众将校召集起来,并且无视了漕军中叛乱的士卒,任由他们轻易的离开了军营。 整个过程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一些死忠于朝廷的将校见状想要阻拦,却被这名年轻武将带来的亲卫给制服。 其余的将校们对此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公子,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听得此话,那名年轻武将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满意之色,呼吸也是为之急促了些许,兴奋的握紧了拳头,大事可成。 他叫王业弘,祖上乃是大名鼎鼎,将"心学"发扬光大的阳明先生,王守仁。 王守仁的功绩自然不用多说,轻而易举的平定宁王朱宸濠的叛乱,被明穆宗称为“两肩正气,一代伟人,具拨乱反正之才,展救世安民之略”,并被授予了新建伯的爵位。 但是他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的进入漕军大营,并且毫不费力的控制住军中的将校凭借的并不是王阳明的"余荫",而是另有原因。 王守仁老来得子,去世的时候其幼子王正亿年仅三岁,孤苦无依。 公元156年,明穆宗继位,恢复了王守仁的爵位,并且令其子嗣王正亿承袭新建伯的爵位,此时距离王守仁去世已是过去了整整三十八年。 王正亿弃习武,曾佥右军都督府事,于万历五年病死,待到其病死之后,新建伯的爵位由其嫡长子王承勋继承。 早年间,王承勋也曾是北京城中众多有名无实的勋贵中的一员,但是后来却是"时来运转",被调任南京,充任协同守备,制衡魏国公府。 更重要的是,万历皇帝将总督漕运的大权也一并交给了王承勋,令其担任漕运总兵,统率漕军,而且这一统领便是二十余年,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先河。 一直到王承勋年老,主动向朝廷乞骸骨,漕军的军权方才交到了时任漕运总督李三才的手中。 而担任了漕运总兵二十余年的王承勋便是此时营中这名三十余岁的年轻武将的祖父,也正是凭借着祖父于漕军中无可比拟的影响力,王业弘方才如此轻易的控制住了漕军。 "王公子,尔等意欲何为?" 昏暗的灯光下,一些被五花大绑的漕军将校又惊又恐,冲着上首神色镇定自若的年轻武将吼道。 刚刚漕军大营之中涌出的"乱军"足有数千人,虽是没有携带什么攻城器械,但是数量如此之多的人马依旧可以对府城造成一定冲击。 甚至若是城中的兵丁应对不足,这数千甲胄齐整的漕军兵丁,足以将淮安府城翻出一个天。 听到耳畔旁传来的怒喝声,王业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本公子今日回淮安,自是要拿回我曾经失去的东西。" 此话一出,一些上了年纪的将校不由得为之色变,深深的瞧了一眼上首的王业弘,至于一些年轻些的武将则是依旧破口大骂。 见到这些人如此"疯狂",饶是王业弘早有准备,也不由得心生厌倦,微皱着眉头冲着这些将校们喊道:"呱噪。" 如若不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他又何至于来趟这趟浑水? 但是一想到那些东林党人向他许诺的事成之后的报酬,王业弘紧皱的眉头又是不由得舒展开来。 他的祖父王承勋麾下共有二子,分别是长子王先进以及他的父亲王先达,按照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原则,这新建伯的爵位理所当然的应当落到长子王先进的头上。 但是好巧不巧,他的伯父王先进膝下无子,故而打算以他为嗣子,日后继承王家的一切,以及新建伯的爵位。 这本是一件大好事,但是却不想因为其母亲"伯无子,爵自传吾夫。由父及子,爵安往?"的这句话,导致伯父王先进打消了过继他为嗣子的念头,并从家族中另外选取了一名叫做王业洵的充当养子。 只是还未等到伯父王先进继承祖父王承勋的爵位,王先进便是先行病逝,而后不久祖父王承勋也是病故,这新建伯的爵位便是空了出来。 至此,王家的直系后代便只剩下了王业弘自己,他满心欢喜的上奏朝廷,打算袭爵,继承自己祖父的爵位,却没想到形势直转急下。 被自己伯父收养为"养子"的王业洵自知竞争不过他这位"嫡孙",故而掉转枪口,上奏朝廷,请求将新建伯的爵位赐予给王先通。 王先通是自己祖父的侄子,也勉强算是拥有继承权,他无论如何也竞争不过他这位"嫡孙",但偏偏王业洵的兄长王业浩乃是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也算是"朝中有人"。 在王业浩的操作下,王先通"以客为主"继承了
新建伯的爵位,令得王业弘这位王家直系美梦成空。 正当王业弘心灰意冷,终日长吁短叹的时候,却是意外的收到了前任内阁首辅叶向高的信。 在信中,叶向高强力谴责了天子"任人唯亲","不辨是非",并且于信件末尾邀请王业弘与他们共同"劝谏"天子。 叶向高要求王业弘利用其祖父王承勋于漕军中无可比拟的影响力,驱使漕军"哗变",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事成之后,等叶向高等东林大佬重回朝堂的时候,便会将新建伯的爵位重新“赐予”给王业弘。 整日赋闲在家,无可事事的王业弘接到这封信之后,几乎没有太多的犹豫便是应承了下来。 不过是驱使漕军"哗变"而已,又不是真的造反,这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事情也的确像王业弘所预料的那般,凭借着祖父旧部的帮助,他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了漕军大营,并且出其不意的控制住了所有将校。 漕军内部,一些不满漕运总督李养正大刀阔斧改革的将校们对此皆是不闻不问,任由王业弘"兵变"。 "诸位,静静等上两个时辰就好,不会耽误诸位太久的时间。" 望着营中仍然剧烈挣扎的将校,王业弘微微一笑,有些居高临下的说道,脸上涌现了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事成之后,东林官员重回朝堂,而他顺利接任新建伯的那一天。 只是还未等到其脸上的笑容,持续太久,便听到营帐之外隐隐传来了喧哗声,好像还有战马疾驰的声音。 一时间,原本有些嘈杂的大营鸦雀无声。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