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提刑司衙门,焦震有些焦虑,禾儿是安国公府上的人,如今不明不白的死在郊外,这会严重影响到安国公的声誉。如今安国公府上,已经开始施压,要求他们限期破案。 荆子言没有想到,吃顿饭的功夫,却得到了一条意外的线索。他始终觉得,禾儿案子,与白大夫的案子,会有所关联。 但是联系在哪儿呢?荆子言蹙眉,陷入沉思中。 “我说师爷啊,你倒是说说,是怎么看这个案子的。”焦震焦躁的说道。 荆子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将这几日柳静颐所得到的关于仁心医馆的线索详细的告诉了焦震,并说道:“大人,我有一种预感,这两起案子,存在某种关联。只是目前,我们还未找到关键点。” 他走到案边,挑选了一只笔,摊开一张宣纸,用镇尺压好,将案子的几个节点写了下来:仁心医馆的大徒弟吴海生失踪、禾儿的表哥罗月白,是白炳炎的徒弟,但是白炳炎却没有一个徒弟叫罗月白,沉致堂陈老板的未曾露面的外甥。 荆子言定定的看着纸上的几个人物,他确定这几个人之间,是有某种关联,只是目前,尚未有有力的线索来将他们联系起来。 荆子言把这张纸递给焦震:“大人,破案的关键,还是在禾儿的表哥,这个叫罗月白的人。” 焦震焦躁的挠了挠头:“可是目前,除了禾儿,谁也没见过这个罗月白,白大夫的徒弟中,没有一个人叫罗月白啊。” “大人,听颐儿说,禾儿说她表哥已经能够开堂问诊,白炳炎的徒弟中,目前能开堂问诊的,只有那个叫吴海生的人。”荆子言语气沉稳冷静,“我怀疑,这个吴海生与罗月白是同一个人。” “但是这个人,目前已经消失了。”焦震有些气急。 “大人不要着急,小人以为,这个人并未消失,只是以一种我们目前尚未察觉的手段藏起来了。”荆子言沉沉的说道,“或许仁心医馆重新开张,能让他自己出来。” 焦震疑惑的看着荆子言,满脸写满了不解。 荆子言一副不可多说的表情。“如果吴海生真的是罗月白,难道说他出城了?” 想到这儿,荆子言急切的说道:“大人, 麻烦您命人去京城查探一番,我记得禾儿说,她与表哥都是京城郊外人士,回他的家乡看看,他是否回家了。” 焦震一脸恍然的接道,“哦,对,也许他看仁心医馆撑不下去了,就回到京城了。” 荆子言摇摇头:“如果吴海生是罗月白,既然官府怀疑他,就一定会去他的家乡找人,他不会那么傻。我想让您派人去他家乡,是想让他的家人看看能否提供一张罗月白的画像。” 听闻荆子言的分析,焦震机械又机械的点了点头,“师爷言之有理。” 看着焦震一脸的苦相,荆子言有些头疼:“这个焦震,是个好官不假,就是想问题简单了点。” 此时,暮色降临,焦震看着外面的暮色,便让荆子言先行回家。荆子言此时也想到,需要回去合计一下,让柳静颐的医馆开张的事宜。 回到荆宅,柳静颐还在医馆忙里忙外。因为医馆要开张,清点药材,悬挂门匾。平日里,芍药和半夏去医馆帮忙,柳静颐有意培养她们两个,但因为是新进的丫鬟,并非知根知底,柳静颐不敢让她们贴身侍奉,还需慢慢观察。 回到宅里,已是戌时,幼惜姑姑来请柳静颐用完晚膳后,去荆子言的房请脉。简单用完晚膳,紫苏为柳静颐掌着灯,两人来到荆子言的房。推门进入,荆子言正蹙眉坐在案上。 柳静颐向荆子言行礼问安:“静颐见过主子。” 见柳静颐到来,荆子言面色稍缓,在正对门的矮榻上坐下,又指了指矮榻茶桌对面的位置,示意柳静颐坐下,伸出胳膊,让柳静颐为其诊脉。 “主子近日可是操劳了一些,虽然脉象平稳,可还是有些肝气郁结的症状。公子可要当心身子才好。” 荆子言叹了一口气,“原想着,我中毒的案子查出来幕后凶手,就安稳的在小田村度日,却没想到,幕后凶手没查出来,又碰上了别的案子。” “我给主子开一剂方子,公子按方子服药,可缓解症状。” 说完,柳静颐看了看荆子言阴沉的脸色,知道案子进展并不顺利,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主子,今日可是有什么新线索?” 荆子言把在风满楼得到的信息告诉了她。柳静颐秀眉紧蹙,“去沉致堂的人比往日要多?难道说沉致堂有了新的大夫?可之前紫苏去打听的时候,并未听说过有新来的大夫呀?” 荆子言轻轻揉着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样子,“主子,我一直觉着,这个沉致堂与仁心医馆脱不了干系,你的医馆,已经修葺完毕,也该开张了。” “你年纪轻轻就坐堂开诊,肯定有人不服,以后我就让寒澈跟着你,坐诊的时候,如果有人找茬,寒澈也能护着你。”荆子言半倚在茶桌上,一手摩挲着手中的茶盏,一边淡淡的说着。 “主子,我跟紫苏都跟您学过功夫,虽然不及您武功的半分,可自保也绰绰有余了。”柳静颐恭敬的说。 荆子言嗤笑了一声:“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真跟人交手,就只剩了逃跑的份,听我的,就让寒澈在医馆里坐镇,如今我在衙门里当差,幼惜又要打理药材生意,都护不了你,有寒澈跟着,我也放心。更何况,如果沉致堂真的与仁心医馆有关的话,你这个医馆,以后少不了是非。” “今日你便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医馆开张,我们谁都不确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荆子言面色严肃,“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明白么?” 柳静颐郑重的点了点头。“回去休息吧。” 柳静颐向荆子言行礼后走出房,与紫苏默默走在回小院的路上。紫苏一脸担心“姑娘,听公子这说法,咱这个医馆开的还有危险啊。” “放心吧,没事,万事有公子呢,更何况,你也要相信你家姑娘的医术啊”柳静颐安慰她,一脸轻松的说道,“你可别忘了,咱们在青州时,可是经常溜出府给人看病去,要不然,这么些年,我们哪儿能攒下那么多银两啊。” “可是。。。”紫苏依旧不放心。 “哎呀,傻丫头,没有可是的,你放心。”柳静颐浅笑道“哪儿有那么多可是啊,这么多年,你是看着你家姑娘如何提高医术的,你就这么不放心啊。” “姑娘你知道的,我不是不放心你的医术,我是怕。。”紫苏略微着急,“你看白炳炎大夫那么高的医术,不也是被人害的几乎家破人亡了么” “紫苏,你就放心吧。”柳静颐朝着紫苏做了个笑脸,“你家姑娘我呢,不是白炳炎大夫,而且也不会做白炳炎大夫的,你就瞧着吧,更何况,公子派了寒澈在医馆坐镇。寒澈哟。”柳静颐故作深沉,瞟了一眼紫苏。 “有寒大护卫在,我们还怕什么?”柳静颐又打趣的补充了一句。 “寒澈又怎么样。。”紫苏脸上一红,“我。。哎呀,姑娘,我不跟你说了。” 说罢,紫苏提着灯笼,快速走了两步,觉着不妥当,又返了回来,“姑娘,你要是再打趣奴婢,奴婢就。。就。。” “哎,你就怎么样?”柳静颐看着窘迫的紫苏,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自打有一次柳静颐看到紫苏悄悄绣了个荷包,上面绣了一把凌厉的剑,柳静颐就知道了紫苏的心思。 “哎呀,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柳静颐抿嘴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一副女大不中留的表情。 “姑娘,您说什么呢,您要是再说,我就不理姑娘了。”紫苏又气又羞,把灯笼往柳静颐手中一塞,自己跑开了,没走几步路,又走了回来,从柳静颐手中抢过灯笼“姑娘,我是发了誓的,一辈子跟着姑娘,伺候姑娘。” “好了,我不逗你了,你的心思,我记着呢,回头呢,我们去探探寒澈的心思,再为你打算。”柳静颐收起笑脸,声色一沉,“现在呢,我们要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日医馆的开张,明日也许会有事情发生。” “哦,对了,芍药和半夏那两个丫头,你好好观察着,看看是不是可用之人。”柳静颐嘱咐道。 “是,姑娘,您放心,她们俩我看着呢。” 虽然和紫苏打打闹闹,但是收下心来,柳静颐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走在路上满是心事,她不确定,明日会有什么等着她。 紫苏看在眼中,满是担忧,她自幼陪着柳静颐长大,知道柳静颐的性子,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却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她知道自家姑娘也害怕。但自己却力量渺小,给不了她多少支撑。 看着柳静颐孤独却坚挺的身影,紫苏微微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