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宿致远什么都知道了,之前虽然也早有预料,知道邵通是宿家人,自己之前也做好了思想准备。
但当面被人说出来,就像是被人在大庭广众下脱光了衣服,还是让他感觉无地自容。
“傅先生,你别误会,这次的事情看似简单,但其中的深意却不得不让我们打起精神来,全力应对。”
“这次针对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而是整个傅家,傅先生应该不希望看到傅家出什么事吧?”
大家都是男人,宿致远自然清楚此时傅松在顾虑什么,但男人的面子在此时值几个钱?为今之计是找出设局者,让傅家躲过这场危机,这才是身为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说实话,刚刚听到这件事时,宿致远很是震惊!
傅松和薛一梅算是他在康平镇老家认识的最底层的朋友,之前他一直生活在权势高层,所谓的上流社会,不是他瞧不起底层百姓,而是没有机会认识他们。
而那些普通百姓见了自己,只会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和自己根本是两个阶层,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那简直和天方夜谭差不多!
而他和傅家人的接触,当初目的并不单纯,只是受人所托,不好驳面子而已。
反正自己的商业王国,已经够大了,多接济一个普通百姓也不会破产,顺便还老友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
可是,随着接触的加深,傅松的优秀和薛一梅的聪慧出乎了他的意料,而其中薛一梅的奇思妙想和才气更是让他大开眼界。
自己当初的顺手为之,竟然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利益,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而傅松机缘巧合涉及了一件隐秘事,随着朝中的各方博弈,也由于自己的插手,对方表面上也答应放过了傅松。
但只要傅松还活着,手里还握有相关证据(证据有没有谁也不知道,这一点他也很是怀疑),对对方来说,始终是一个潜在威胁,早日铲除傅松就成了对方不得不做的必须之举。
而傅松遭遇的刺杀,也是幕后之人针对他采取一系列行动的开始。
不过,因为宿家的原因,对方不敢公开针对傅家,也不敢采取激烈的手段向宿家叫板,他们也摸不清傅家和宿家关系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真的对付傅家,宿家是否会因为傅松出手干预?
这使得对方投鼠忌器,不敢明目张胆的采取行动。
要知道幕后之人想要傅家消失,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幕后之人虽然有各种顾虑,却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傅松,这才有了那次柳河镇傅松的遇袭。
那次遇袭,也只是幕后之人的投石问路,想看看宿家会否插手傅家的事情。
而在经历了柳河镇的刺杀之后,宿家及时的用强硬的手段表明了立场,他们这才消停下来,并承诺不再针对傅家,算是偃旗息鼓了。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刚刚答应了宿家,背后却有人采取了迂回战术,想用美色来诱使傅松就范,而目标也从所谓的证据换成了火药配方!
别的东西宿家兴许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在乎,但火药配方宿家志在必得,而且他也给萧睿传了消息,这份配方不仅宿家要拥有,燕王更加有兴趣。
现在第三方或者第四方要来抢夺,宿致远怎么可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傅松听懂了宿致远的话,在经历了短暂的艰难抉择后,还是开了口:“那个女人长得,很好看,看着也很高贵,年龄大概在十五六岁左右,身材中等,皮肤很白,嗯,就这些。”
“性情呢?是温柔还是泼辣?”
“那个,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有时她很温柔,有时又很泼辣······我也不好说她是什么性格。”
“宿先生体会很深嘛!”宿致远颇有深意的说笑了一句。
见傅松沉默下来,脸色也很不好看,知道不能说的太深,因此,宿致远接着问道,“那个黑衣人有哪些特征?傅先生还记得吗?”
“记得,那名黑衣人大概五十多岁,个子应该很高,很瘦,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皱纹,眼神很利,武功肯定比我高,轻功也在我之上。”
宿致远听到这里,眼睛闪了一下,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了一个身影,他似是不敢相信,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他的脸上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傅松仔细回忆了一下,猛然记起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特征:“那人左脸上有一道伤疤,不大,也就豆粒大小。”
若不是当时那个黑衣人距离他非常近,黑衣人的呼吸几乎都喷到他的脸上,不然他还真是看不那么清楚。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不知为什么,傅松没有将密道的事情说出来。
宿致远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傅松沉思了片刻,提议道:“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我想傅先生肯定想要回去,我就不留傅先生了。”转头看着邵通说:“去送送傅先生!”
“不必了!”傅松没等邵通开口就拒绝了,随即冲着宿致远、邵通抱拳施了一礼,“傅松在此谢过宿先生、邵庄头大恩,打扰之处还请见谅,告辞了!”
说完,沉着一张俊脸,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开玩笑,在宿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自诩武功不错的傅松怎么会再让人送他回去呢?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就算宿致远不说,他也会离开,惦记着家里是一方面,主要是他没脸留在这里!
宿致远看着黑夜中远去的傅松,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和凶残,在黑夜里闪烁着令人胆寒的亮光。
这样的宿致远也只有在夜里无人时才会显露出本性,世上知道他真性情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他暗暗吁了口气,缓和了一下面部表情,让自己尽量温和些,淡淡的吩咐道:“切断和三爷的一切联系,凡是涉及到和三爷的买卖,将咱们的股份都抽出来!”
啊?!
旁边的邵通大吃一惊,想问什么又不敢,动作却不敢怠慢,立即躬身应道:“是!我立即亲自去安排此事!”
宿致远看着寂静的黑夜,满天的繁星,和天边那一弯月牙,淡淡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