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家一看,媳妇她们早就走了,他也只好暗暗叹息,希望媳妇她们有点儿眼色,不要触了新东家的霉头。
薛一梅此时哪里管厨娘们做什么?
她拖着无力的身子勉强回到了庄子里,虽然此时她已经心力交瘁,心乱如麻,但还是得强打精神,面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
她预感到,劫掠傅松的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不会仅仅针对傅松那么简单,而傅松······这时也有可能出事了!
虽然她不想这么想,也希望傅松平安无事,但她知道那太渺茫了,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孩子,还有傅、薛两大家子人,她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如果傅松真的出事,以后该怎么办?
幕后之人是不是劫掠了傅松后就放过了傅家,还是继续和傅家过不去?如果真的和傅家杠上,傅家怎么办?能否承受得住他们的强势报复?
怎么样他们才会绕过他们,才会住手?
呵呵,薛一梅此时真的是愁容满面,根本不知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明明傅家是生活在最底层的贫苦百姓,活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唯恐得罪人而不敢行差踏错一步,怎么就被人一步步逼到这种地步了呢?
原以为自己靠上了宿家,可以高枕无忧,让家人以后可以过安宁的生活,没想到无情的现实将她的美好幻想击得粉碎!
自己现在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谁也靠不住,那以后唯有靠自己了!
虽然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巨大的财富,没有强大的靠山,对上权势滔天的幕后之人,自己毫无胜算,但她现在有别的选择吗?
就算她现在想息事宁人,想要和解,但对方会放过她吗?会给她这个机会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既然如此,自己就算下跪对方也会踢下巴,那自己何必临死前还被人侮辱呢?
大不了鱼死网破罢了,不过,左右也是死,那就轰轰烈烈的闹一场吧,怎么也得弄清楚对方是谁?为何跟自家过不去,然后就算死,也得拉几个垫背吧?不然死的会不会太冤枉了点儿?
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家人,还有······丫丫、欢欢,想到有可能导致的后果,薛一梅心如刀绞,悲愤难言。
对不起了孩子们,与其让你们活在这个世上被人欺凌,还不如我带着你们早早托生,下一世希望你们有一个好的开始。
在临近宅子之时,计议已定的薛一梅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薛春山,突然怪异的笑了笑,愧疚地说:“大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大哥怪我吗?”
薛春山虽然不知薛一梅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但自从出了北镇后,大妹的脸色就非常难看,也一路沉默不语,他自然也想到今天的事情很不寻常,不是一般的寻仇那么简单。
傅松那么好的身手都遭了毒手,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妇孺占了大多数,还不是任人宰割?就算还没想到将会面临灭顶之灾这么严重,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因此,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见薛一梅脸色苍白,眼睛却亮的出奇,里面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烧,又像是极冷的冰层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浑身像是被一股神秘极致的力量所笼罩,让他都不敢直视。
虽然自幼生长在偏僻的薛家沟子里,薛春山却因为有父亲的教导,眼界并不狭隘,也并不愚钝。
他知道眼下大妹是急红了眼了,想要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作为他的兄长,他自然懂了大妹的意思,更让他对自家的处境,有了更凶险的预料。
好在他稳得住,心性也够强大,事情到了跟前,他反而冷静下来。
因此,他并没有慌乱,也没着急,只是安抚的拍了拍薛一梅的肩膀,说:“别急,不管怎么样,大哥都陪着你!”
薛一梅定定的看了薛春山片刻,眼泪突然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哽咽道:“大哥,谢谢你!”
“傻话,我是大哥啊!”薛春山疼爱的摸了摸薛一梅的头发,说,“好啦,进去吧,等会儿都告诉他们吧,他们有知道的权利!”
“好!”薛一梅抹了把眼泪,目光坚定的迈进了家门。
这时,宅子里钱宝花、王秀秀和薛氏三人已经将晚饭摆上了餐桌,只等着东家们上桌后她们就离开。
只是眼看天色都暗了下来,钱宝花将烛台都点着了,三位东家也都没回来,家里的东家们也没有上桌,她们就算再想回去,也不能说出口,只好耐着性子等在这里。
王兰花和薛春雨以及几个孩子,已经不止一次的去门口张望了,但一次又一次的都失望了,薛一梅他们还是没有踪影。
王兰花见丫丫、傅欢蔫蔫的都要哭了,担心的说:“不会出啥事儿吧?”
薛春雨也担心的不行,一听嫂子的话,猛地站了起来,说:“嫂子,你在家等着,我去外头看看去!”
正在这时,薛一梅的声音从前院远远的传了过来“我们回来了!”
随着话音,薛一梅和薛春山两人,披着夜色,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娘!娘!”
“嫂子!嫂子!”
丫丫和傅欢终于等到了薛一梅,就像是两发小炮弹,飞快的扑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抱住了薛一梅的大腿,兴奋地不得了。
“娘,丫丫的好吃的在哪儿?”
“嫂子,你没买好吃的呀?”
薛一梅本来很伤感的蹲下身子抱住了两个小不点儿,听了两个小人儿的话,忍不住暗暗苦笑,抱歉地说:“对不起宝贝儿,事情太多,我,我给忘了,下次吧,下次在给你们买!”
她都急的火上房了,差一点急晕了,哪里还记得给她们买吃的?
这时,钱宝花走了过来,殷勤的说:“薛东家,你们回来啦?不早了,你们快去吃饭吧,我们,我们也回去了。”
说完,看了饭桌一眼,似是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