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临走,从那口袋里将那包糕点拎在手里,两个苹果装进了兜里,背着空筐子很快消失在了山道上。
老苍头自从看见车上多了个昏迷的孩子,不用张虎吩咐,等大家坐稳后,立即将骡车赶的飞快,逆着人流很快进了城里。
张虎背着筐子一步不落的紧跟在骡车旁边,不时的看看车上的人,叮嘱着:“小心,坐稳了,孩子没事儿吧?”
薛一梅上车后,就将小花抱在怀里,用庙里的破被子包裹好,侧过身子挡着风口,用体温给她一些温暖。
让小秋和傅欢、丫丫横着盖了一床被子,三个孩子将将都能盖住,并且简单的说了三个人的名字,算是彼此做了介绍。
“欢欢,这是小秋,你叫姐姐!”
“丫丫,这是小秋姑姑!”
“小秋,这是你傅松哥哥的妹妹,以后也是你的妹妹,傅欢!”
“这个是我闺女丫丫!”
傅欢和丫丫面面相觑,见小秋瘦的可怜,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都冻得肿了起来,有些地方都化了脓,两人脸上几乎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并没有嫌弃她,而是乖乖的叫了人。
“小秋姐姐!”
“小秋姑姑!”
小秋却知道好歹,立即涨红着脸,坐在车上努力端正瘦弱单薄的身子,恭敬地俯下身子,给两个小主子见了礼:“小秋不敢当,小秋见过欢欢小姐!见过丫丫小小姐!”
傅欢和丫丫似乎对小秋的称呼有些新奇,两人见小秋这么懂事,立即来了兴趣。
傅欢好奇地问:“你为啥叫我小姐?不叫妹妹?”
丫丫也懵懂的看着她,不懂她为啥这么叫她们。
小秋嘶哑着嗓子,很自然的说:“小明哥哥说了,要是傅松哥哥来了,将我们接过去,以后我们就是傅家的人,傅家所有的人都是我们的主子,我······我这么叫没错啊!”
说完忐忑看了薛一梅一眼,担心自己的做法不对,就不再吭声了,瘦小的身子微微前倾,担心的看向了薛一梅怀里的小花。
薛一梅自然也听到了三个女孩子之间的称呼以及小秋的说辞,却没时间理会,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小花身上。
自从上了车,她就把这个昏迷的孩子裹着被子小心地抱在了怀里,用自己的手帕给她擦了擦脸,才看出小花是个女孩儿。
此时,听着她微弱的呼吸,粗重的喘息声,透过棉被似乎也能感觉到她灼热的温度,怀疑这个孩子得了肺炎,她怕过给傅欢他们,就刻意侧过身子,抱着小花远离了三个孩子。
但骡车就这么大,又能远到哪儿去,心里不禁暗暗着急,见骡车已经进了城,忍不住问了句:“啥时候到啊?”
老苍头稳稳地坐在车辕上,回头安抚道:“别急,很快就到了,诺,就在前面!”
张虎也松了口气,说了声:“到了!”
薛一梅抬头看去,见前面有一座两层小楼,古朴大方,宁静安然,镌刻着“回春堂”三个中规中矩的黑色牌匾,高高的悬挂在二楼。
这就是古代的医馆了。
薛一梅没时间打量这家医馆,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一辈子不进这里。
见骡车停了下来,薛一梅立即将小花递给了等候在一旁的张虎,嘱咐三个孩子不要下车,吩咐小豆子和傅平看着她们,扭头对老苍头说了声:“还请老伯等一下,恐怕待会儿还得劳烦您跑一趟靠山屯。”没等老苍头回话,就急匆匆的跟在张虎后面进了医馆。
回春堂坐落在风雨坛大街北头,旁边是财神庙胡同,处在一个十字路口的东南面,西开门。
医馆大堂是三间的直通间,地面铺着青石板,光滑整洁,中间一条通道直通后门,左右两边靠墙各有一溜药柜,上面写着各种药物名称。
药柜前面是一溜柜台,里面各有数名忙碌的小伙计正在给病人家属称药,一包包草药在小伙计手里快速成型,非常利落。
柜台的一角是收银台,一个账房模样的人正在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一个个买药的人正等在那里交钱。
右边靠近楼梯处,单独隔出了一块区域,里面用木板隔了开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面放了一套桌椅,桌上有账册、算盘等物,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正在里面看账册。
左边靠南墙的地方,也有一套桌椅,旁边还有一张木板床,上面铺着一个草垫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四十左右岁、身穿蓝色棉袍的大夫模样的人,桌子对面的凳子上,坐着一名患者,大夫正在看诊。
靠窗户的地方,放着一排排长条凳子,上面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病人家属或者病人,有的在低声议论什么,有的焦急地看着大夫所在的方向。
张虎抱着小花走进来,大步流星的直奔大夫所在的地方,见大夫忙着看病,便将小花小心地放在了旁边的木板床上,焦急的看着大夫说了句:“大夫,我家病人都烧的昏迷了,能不能先给我家看看?”
那名大夫一听,看了床上的小花一眼,抱歉的对前面的那名患者说:“你先等一等,我先看看那个孩子去。”
患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还没说什么,旁边等候的家属看样子是老太太的儿子不干了,立即说:“你们哪儿来的?我们先来的,先来后到懂不懂?咋这么不懂规矩?”
“大夫,你不能走,得先给我娘看!”
大夫也没理他,仍然起身走向了床边,仔细检查起来。
薛一梅进来看到这一幕,抱歉的冲着老太太笑了笑:“对不起老人家,我家······这个孩子高烧,病的太厉害了,很抱歉,耽搁了您看病······”
他儿子是一个三十来岁的莽汉子,听薛一梅说了,很不服气,粗着嗓子喊道:“既然病这么重为啥不早来?假惺惺的,耽搁了我母亲看病,看我怎么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