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庄的话并没有结束,只听他继续说道:“卑职翻了近几年户部卷宗。”
“近三年来,南京礼部并没有重大的祭祀活动,仅仅只举办了一次应天府的乡试。”
“但所需进出开支,依旧每年高达一百二十万至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至于教坊司的产出,则需要查看礼部的卷宗,才知道具体收支情况。”
“不错,看来这些时日,你在户部的工作很有成效嘛。”
朱云飞没有想到,归庄竟然上任一个月,不但翻看了礼部三年收支卷宗,还能够记下来。
这不不由让他刮目相看。
一个官吏实在摸鱼,还是在办事,其实很容易就做出判断。
随便提几个问题,基本就能得到答案。
而这会,离开前去邀请柳如是、寇白门前来会面的礼部祠部清吏司郎中万寿祺却碰了壁。
今天万寿祺是以私人身份来到富乐院赴宴的,而富乐院的管事和老鸨们,根本不认识万寿祺。
当万寿祺提出,想要邀请柳如几女,前往见个面时,管事见他面生,随即给老鸨施了个眼神。
“这位公子,你可知道,柳大家可是牧斋先生夫人,今日来我富乐院,只是为白门姑娘助阵而来。”
“还有小宛姑娘和玉京姑娘,虽然寄生青楼,却也早已经脱籍。”
“你想要请她们几位见面,这可不是有银子就能办到的。”
“即便是白门姑娘,今晚的过夜费,那也得一干两。”
年老色衰的老鸨,虽然是势利眼,但也是八面玲珑之人。
因为看不出万寿祺的身份底细,手拿团扇的她,轻言细语的笑着解释了缘由。
这意思很明了,你要想邀请人过去,不但得有钱,还得有权,否则就免谈。
眉头一皱的万寿祺,刚要亮出身份,摸了摸腰袋的他,才发现没有带印绶官凭在身上。
“我叫万寿祺,现任礼部郎中,我你去告诉你们梁主事,我要见他。”
万寿祺想了想还是看向那管事,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万大人啊,实在对不住。”管事阴阳怪气的拱手一笑,冷淡的笑道。
“万郎中,实话跟你说吧,我家梁主事,现在在天子包房内,陪张侍郎,马郎中喝酒。”
“小的可不敢去打扰,你要是真有胆量,就自个去见他。”
“张侍郎?张秉贞吗?”万寿祺不屑一笑,刚要再次开口的他,却听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内,传来一阵呼救之声。
“救命,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
“这是怎么回事?”万寿祺眉头微皱,指了指呼救的房间问道。
“万大人,这里是富乐院,今日我们可是奉了大将军的命令,要求犯官家眷接客。”
管事的不以为意说道:“那些犯官家的女眷,还以为自己是官夫人官小姐呢。”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借大将军之名,行此污秽之事,简直是找死。”
万寿祺向来性情温和,不喜与人争辩,但事关朱云飞的名声,顿时让他勃然变色。
这边万寿祺的话语刚落,寇白门也疾步而来。
“吴管事,不是说好,朱国弼的妻女,由我为她们赎身吗?”
“为何又要逼迫她们接客?”
柳眉倒立,怒气冲冲的寇白门,瞪着吴管事,冷冷的逼问道。
“反了,都反了是吧?”吴管事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面对万寿祺这个身份不明之人的再三呵斥就算了。
现在连寇白门这个富乐院歌伎,也敢小觑自己,他岂能忍让。
暴跳如雷的他,当即喝道:“来人啊,把这个贱婢拖下去,让她明白,这是富乐院,不是抚宁侯府。”
走廊内的护院听到吴管事的喊话,当即一拥而上。
立马把万寿祺和寇白门围了起来。
“住手,今天富乐院宾客满座,前面还有不少贵客,等着白门妹妹登台,吴管事你真要下手吗?”
慢了一步而来的柳如是,娇喝一声,看着那吴管事问道。
“柳大家,我给你面子,但并不代表我们富乐院怕你,她寇白门她一个贱婢,也敢藐视我?”
吴管事脸色不善的看着柳如是。
虽然他给柳如是面子,但并不代表他怕她,如今柳如是虽然做了钱谦益的小妾。
可现在金陵城中,谁不知道钱谦益预谋拥立,得罪了当今太后和大将军,现在还在诏狱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