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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游说出兵

陈飞虽然不知道苏儒丰的真实身份,但直觉告诉他,这位面如冠玉的苏大人是真心来救小姐的。

加之他刚才一直蹲在墙角默默观察,感觉太守大人分明对苏大人存着几分忌惮——

也许这是救出小姐的最后机会!

当下把心一横,长跪不起,大呼冤枉。

刘兆弄不清其中曲折,但见脏汉又哭又叫,烦躁不已,厉声喝道:“大胆刁民!你家小姐公堂之上肆意咆哮,藐视王法,污蔑本官,你这会儿哭喊什么!本官哪里冤枉你们了!”

“山贼残暴,屠杀大王村村民,我家小姐死里逃生请您派兵捉拿贼人哪里有错?您身为一州太守,百姓父母官,不想为民除害,只会龟缩城内贪享安乐,还不让我家小姐说出来?”他转而跪走到苏儒风脚下,声泪俱下:“苏大人,小烛姑娘被山贼抓了去,恐怕凶多吉少……我家小姐心痛至极,在牢里已被关两日有余,大牢阴森,小姐病弱,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刘兆生平头一遭被个卑贱的奴才抢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那张老脸早已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陈飞的表现显然也超出了苏儒丰的预期。

他用力按了按对方的肩头,以示安慰。心中暗忖:此人能能武,只当个车夫,实在……屈才了!

苏儒丰略略思量,缓步上前,将盖有柳仕元私印的公推到刘兆面前,淡漠地道:“年初玉驼山匪患,左相大人一直派人暗中留意,惯常打家劫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次竟做出此等伤天害理凶狠残暴之事岂可再留!太守大人,您看,您是即刻派兵除暴安良呢?还是等下官上奏朝廷禀明皇上再行裁夺?”

“这般畜生不如!本官自当身先士卒替天行道还百姓安身立命之所!”刘兆变脸如翻,转瞬生出一张愤慨激昂的脸,振臂疾呼:“来人呐……”

“慢!”苏儒丰再次抬手打断他,“下官要提的人您还没放行呢。”

刘兆很不乐意地耷拉着眉尾,心想:要出兵就出兵,要放人就放人,他还是太守吗?他还有尊严吗?不如回家种地好了!

苏儒丰大约猜到他的哀怨,温言劝慰道:“太守大人心系百姓,自然不会同那不懂事的姑娘家一般见识。下官深悟大人的苦心,等他日返京,必会在皇帝陛下和左相大人面前为您陈情,关押原告贪图享乐只是迷惑敌人的手段,大人有勇有谋暗地里备齐兵马直捣匪窝还整个荆州地界安宁之治,这便是时刻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的好官典范哪!下官对大人的景仰……”

“放人!”有嘴巴说,没耳朵听啊!这说的还是他吗?饶是刘兆脸皮够厚也受不了这般奉承。

一早听闻苏彦老儿的大公子才貌双全,如今看来,貌是有的,才嘛……也的确不同凡响,明明满嘴胡话偏偏说的一板一眼就跟真的一样。要是个对自我没有清醒认识的,不就直挺挺掉进**汤里了?

柳蓁一直在做梦,梦里的场景变化万千,但主角一直是小烛。

一会儿是她笑语甜甜讨好的样子。

一会儿是她皱着眉头想也想不出的样子。

一会儿是她心满意足贪吃的样子。

一会儿是她惊慌失措干坏事的样子。

一会儿是她悲伤流涕大哭不止的样子。

她满脸泪水地问:“小姐,你为什么要逃婚呢?为什么要这么任性呢?你害死我了呀!”

刚一说完,泪水变成了血水,顺着她惨白的脸颊淌下来。

柳蓁惊叫一声,从噩梦中苏醒。她用力攥着被汗水浸透的衣襟,热泪滚滚,一时分不清自己置身何处。

牢头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走过来查看几眼,又走开了。

柳蓁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大牢中!

那个狗官……他不去救小烛……怎么办……小烛怎么办……想起这些,柳蓁哭的更凶。

哭着哭着,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线绳,线绳就是一根普通的线绳,上面挂着一个普通的玉兔。

她轻轻抚摩那只玉兔,好像摸着一块儿无价之宝。

然后,柳蓁停止哭泣,挣扎着站了起来。

头重脚轻的感觉很糟糕,她摇摇摆摆蹒跚而行,终于抓住粗壮的木柱,整个身子依靠上去,把脑袋使劲往柱子中间的空隙里挤,张口喊道:“官爷……”

刚一发声,柳蓁被自己粗哑的声音吓到了,重新咽咽口水继续喊道:“官爷,官爷在吗?”

刚才看过她的那个牢头走过来,粗声粗气地说:“你又想干什么!”

这丫头从关进来开始就哭闹不休,时而痛哭流涕,时而大骂太守,时而诅咒山贼,时而哭爹喊娘,整个大牢里都回荡着她的魔音。

直到饿了她两顿,终于消停了。这会儿喊他来,不晓得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柳蓁脸上堆满笑容,把手里那只玉兔郑重地送出去:“官爷,您听我说,其实我是当朝宰相柳仕元之女,我叫柳蓁。这枚玉兔,您别看它不怎么值钱,但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官爷,请您拿着这枚玉兔去找我爹,让他派兵救小烛!我柳蓁一定会感念您的大恩大德,日后若有用得着小女子的地方,柳蓁愿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牢头木呆呆地看着她,久久未发一句。

“官爷?”

“这位姑娘,你就不要再折腾了行不行?你别叫我爷,我叫你爷都行。坐牢就该有个坐牢的样子,安静待一会儿不行吗?等太守大人消了气,说不准就放你出去了。”牢头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牢头,又有爱心,又善解人意。

柳蓁被打击到了,不敢置信地问:“你、你不相信我?”

牢头一脸“你别明知故问”的表情:“你要是左相大人的女儿,我就是皇帝他儿子!信你才怪!哪凉快哪呆着去,别闹了!”

牢头气哼哼地走掉。

柳蓁不死心,又隔空喊了他几次,对方理都不理。

小小的玉兔安静地卧于手心,这是柳蓁此生最珍贵的东西,却仍旧换不回她珍惜的小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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