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自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不过说到这的时候,还是气愤难平,无法自抑,一时语塞说不下去了。
李易这时反倒平静了,道:“高社长,这内裤在金恒手里吧?”
高明点头道:“应该是,女孩母亲说对上访已经不报指望了,把这事跟金恒说了之后就会找个方式自我了断。
金恒怕她做傻事,可能把女孩母亲带到他家里了吧。金恒向来尊重我这个领导,刚刚就把这事跟我说了。
我其实也很为难,报社的潜规则向来是不触碰政治,尤其是不触碰本市领导。
可是……,李先生,我这个社长也难做啊,我当时就想能不能换个方式,中和一下这件事,既给女孩和她母亲一个交待,又不把事情闹大。
金恒平时向来沉稳,对这类事情一向有他的处理办法,但是今天他好像也有些激动,没经过我允许,刚跟我汇报完工作,就带着林海出去了,我紧拦慢拦也没拦住。”
李易按时间推算,这些事应该就是自己给金恒打电话时发生的,看来两人可能是出事了。
只听高明接着道:“我怕两人太冲动闯出乱子来,可是不管怎么打电话,两人都不接,最后手机还都关了机。
李先生,你的事我听金恒跟我提起过,不过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叫你坐一会儿,喝杯茶。”
李易知道高明是什么意思,高明心里也在乎金恒这样的人才。更主要的是两人身上都有正气,只是高明的位置叫他更难做罢了。
高明凭经验知道,金恒和林海这次麻烦大了,而他自己又没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所以想让自己出头,但是又不想明说。
李易一笑,道:“我今天跟高社长第一次见面,谈了一些新闻精神,我们的海州晚报是面向全体海州市民的,要为全海州的美好明天服务。这番谈话让我受益匪浅。那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高明微微点头,也没送李易,李易心里当然明白,起身大踏步走出了高明的办公室,当着外面秘的面儿,故意气乎乎的把门一摔,骂骂咧咧的道:“什么玩意,社长有什么了不起的?装什么孙子?在我眼里就是个长毛老山药。连句人话都不说。净说些没用的废话。”
李易几乎是一跃半层楼的下了楼梯,很快便到了楼下。上了车,立刻给秦少冰打电话,叫秦少冰帮忙查一下金恒手机的位置。
不过金恒的手机关了机,又没有卫星定位,只能通过关机前遗留的痕迹来查,秦少冰说可能得花费点时间,而且只能查到关机那一瞬间的位置。
李易开车回到家里,把蒋锐叫了出来,小声把这件事说了。
蒋锐听后也是愤怒难抑。沉吟半晌,道:“你打算怎么办?我是说大方向上。”
李易眯起眼睛来,恶狠狠的道:“恶人一定要下地狱才行,我不想说我是什么正义使者,但是这事太恶劣了,我心里有梗,不让贡应吃点苦头我咽不下这口气。
而且现在金恒和林海肯定也被控制住了。为了朋友我也得往前冲,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我什么都经历过了,没有什么遗憾的。”
蒋锐双手搭在李易胸口,用一种十分欣赏的眼光看着李易。看的李易直发毛,道:“你干嘛?”
蒋锐笑道:“我发觉你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李易抿嘴一笑,道:“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变硬了还是变大了?”
蒋锐在李易胸口猛捶了一下,嗔道:“变傻啦!死德性!”
天色渐渐昏暗,两人商量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蒋锐道:“阿易,你出来打拼,靠的是什么?”
李易道:“对朋友讲义气,不贪财,有恩必报,能打能拼,敢冒险,还有……,百花丛中过,鲜花沾满身。”说罢哈哈大笑。
蒋锐道:“跟你说点正经的,你总是乱扯。要我说呀,你现在所做的这些事,义是求人和,打拼是硬性手段,这都叫正。”
李易道:“正?”
蒋锐点头道:“不错,在这个社会里做人做事,如果仅从手段上看,就要既有正又有邪。
只正不邪,光靠拳头,再厉害也斗不过社会;只邪不正,众叛亲离,终究不能长久。
所以最合理的方式就是有正有邪,以正为根基,以邪为手段,所谓内正外邪。对付那些人狼,就要用星道义的邪的手段。”
李易眼睛一亮,把蒋锐抱在怀里,轻轻抱了抱,道:“你接着说,这个想法我以前也有想过,不过还没具体的想明白。”
蒋锐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感化不了的,你既不是佛祖,也不是耶稣,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义务。
对付这样的人,就只能靠手段,只不过有的人可以靠打杀来对付,有些人却不适合用这样的手段,比如贡应,而对付他们这样的人就只有两种方式。”
李易追问道:“哪两种方式?”
蒋锐道:“一是权谋,二是超出常理的特殊手段。”
李易眼前又是一亮,似乎答案将要揭晓。
蒋锐接着道:“权谋是华夏人最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很多时候,老百姓对一个贪官恶人的恶行似乎并不如何敏感,反正事不关己。但是在谈到这种人的权谋手段时,语气中却往往能表现出一种向往来。
所以说很多华夏人没有信仰,没有内律性,没有内心罪感,注重的只是手段,只为达到目的,所以一切口头上的道理仁义,都只是说说而已。真正关心的只有功利。
而且,一些没有权势的人只对权贵的勾心斗角感兴趣,津津乐道,这说明他们一但有了权势,也会走那些人的老路,他们跟那些人在思想上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这些没有权势的人其实在乎的是谁上位,谁有手段,而不是谁做的正确。
这也是为什么老百姓反而喜欢看宫斗戏的原因,他们自己无法亲身参与的事情,通过看戏就可以找到这种勾心斗角的过瘾感觉。当然乐此不疲了。”
李易点点头,有种大获我心的感觉。
只听蒋锐接着道:“所以对这种大环境来说,手段才是第一位的,大众内心的舆论可能并不会责怪你做的行为对或不对,人们很多时候只看你达到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