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越是这样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宁泽的心里面就愈发的虚,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待他的,让人十分不安。
“为何阻拦我去到广川县城?”这是今日齐舒把宁泽召进府里最重要的原因。
“那边爆发了瘟疫,你去绝对有危险,何况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又容易冲动认死理,不许去。”宁泽的语气有些坚决道。
“那你呢?你去就不危险了吗?”齐舒反问道。
宁泽撇过脸去咕哝了一句:“那也比你没了的好。”想到齐舒性命垂危而他心头抽痛的那几天,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这样的事情反正他是不想在经历第二次了。
齐舒被他说得心头微动,努力暗示自己这是宁泽故意又想算计自己所以才说出来的话,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跟着邱大夫学过一段时间,我可以带领大夫们过去,给他们打下手,广川县城里的情形十分糟糕,我心急贸然前往肯定是不行的,得了陛下应允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学医多年都未必敢去,未必能保证自己就不被传染上,你去与送死无异,就算是你怜悯世人挺身而出,至少你自己得先活着,而不是作无谓的牺牲。”
“何为无谓?行天下大义之事,做大义之人,而不是困在笼子里做一只会空谈空想的鸟儿。”平时就是想的太多,而真正去做的却是很少。
光是又志向是不够的,只要有勇气踏出这一步,就会更加接近理想中的自己,这才是齐舒想要实现的。
宁泽知道自己肯定是说不过她的,而且她心意已决的话就算是一百匹马也是拉不回来的,也就放弃了继续争辩下去的欲望。
“况且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听陛下今日的意思,应当是让我俩共同前往,你就是想替我也不能了。”说到这里齐舒不由得得意起来,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回过头来看的宁泽看到了齐舒脸上的笑容不觉又是一呆。
多久没见到她笑了?
自从她生他的气之后,好像无论何时想起了她都是满脸怒容的样子,还有拒他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不生我的气了?”宁泽小心翼翼道。
他的眼神落在齐舒的眼里既好气又好笑,堂堂广寒王什么至于这般卑微可怜了。
“这世上对我怀有恶意的人也不少,难道我都要去生他们的气吗?你做的事情事已至此,无法再更改,我又何必这再死扒不放?
当然,我不生气不代表我原谅你了,记仇还是会记的。”
前半句宁泽听了还很开心的,但是听到了后半句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脸上的表情全部落到了齐舒的眼里,看到他这幅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起了叶子,那只胖猫,委屈的小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明明是个清雅的男子,竟然会有如此幼稚的模样,简直让人不觉忍俊不禁。
对了?叶子去哪里了?难道还在齐府吗?回头要叫绿橘把叶子给接回来,毕竟已经养了那么久了。
可怜的宁泽在齐舒心里不是像只狗儿就是只猫儿,连个人都当不得。
“阿舒,虽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是此事我确实脱不了干系,务必请阿舒多多包涵,切莫与我计较了。”
张口闭口一个“阿舒”,叫的这般亲密暧昧,果然是给点好脸色就顺杆子往上爬。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还请王爷早些回去吧,莫要耽误了正事。”齐舒二话不说就开始撵人。
觉得正处于和阿舒恢复往日的“和睦”关系的关键时刻,怎么她就赶人了?
不行,他暂时还不想走,不能走。
还有,什么事天色不早?眼下正是用午饭的时候,什么个意思?齐舒难道不想留她用午饭?
“不是,阿舒,你难道不想知晓其他的事情了吗?”
“不想。”齐舒干脆的答道。
这两个字差点没把宁泽给噎死。
“不是,阿舒,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同你说。”
“那烦请王爷等我下次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不甚在意的语气让宁泽差点没吐血,果然给齐舒三分颜色,这个人就敢开染坊。平素在少梁城里哪个不得给他些薄面?哪能像齐舒这样转瞬之间就翻脸无情不认人?
但是即便如此,宁泽还是轻叹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做出欲走的样子,没办法,谁让他喜欢她心悦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