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治国之道亦是如此,倘使一直不见进步,那便是退步。”
“又如何,顺其自然不也是顺应天道。”
“既能够逆天改命,为什么又平白落花流水春去?”
“这世上之事皆非你我个人所能左右,我所能做的不过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前行,至于旁的,恕我无暇顾及。”
“这与你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有所矛盾。”
“有些事你既已窥见其即将到来的是什么,若我能有转圜之地,必定施以援手,若是不可避免,宁泽,我也是自私的,我自然也会以保全自己为主。”
“若国家将亡,人民流离失所,你也是如此吗?”宁泽不由得有些恼怒,齐舒不应当是如此想法,应当看的与他一样长远。
“气数命数运数,皆是。”
“纳兰且贺还是不死心,我担心的不过是他暗地里搞得小动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依照你平时的性子,不像是会对他有所忌惮的人,是发现了什么吗?”纳兰且贺确实不一般,但是还没有到让宁泽如此在意的程度。
“此言差矣,魏国数次吃亏在这纳兰且贺的身上,怎么可能不多加小心?况且陛下也是交代我要多关注关注他的动向。”宁泽丝毫没有被戳穿的慌张,反而是十分的淡定。
“倒也是,此人虽然样貌平平,看似普通,但是给我的感觉也是小心防备才好。”
“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宁泽摇了摇头,果然是担心的有些多余了,阿舒那么挑那么刁钻,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子呢?要喜欢也是喜欢他这样的。
“阿舒,你对天下大势怎么看?”宁泽先前说的话不进则退并不是指的就是学习上的事情,这治理国家也是一样的,若是没有能够将国家治理的蒸蒸日上,那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国家就处于倒退的时期,表面上的繁华并不能掩盖繁华下面的破败。
何况,现今陛下并不想让位于姬南,而姬南已经成年了,按照先女帝遗诏,这天下势必要回到姬家的手里。
其实,宁泽这么问也是想看看齐舒会站在谁的身边,毕竟就宁泽现在的身份而言,他是天子的近臣,却又是姬南太子的亲信,这尴尬的双重身份也是让所有人都看不清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在没有明确站队之前,宁泽是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倾向,也不会落人把柄。
这是宁泽隐约想要告诉齐舒的,但是表面上他又说着关注纳兰且贺的动作,纳兰且贺其实就代表着其他的国家或者势力,那么在外敌入侵的巨大可能前提下的,齐舒又将是什么样的心态。
说实话,宁泽对齐舒这种“顺应自然、顺应天道、无为而治”的想法是觉得有些消极的,身为臣子,最基本最应当的就是维持社稷秩序,维护朝堂上的稳定,忠君爱国。
“天下大势又岂能是你我说说就顺应而行的?”齐舒摇了摇头:“宁泽,你什么时候也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宁泽被这愚蠢两个字被批的一呆,有些反应不过来,忽而明白齐舒的意思顿时就苦笑道:“若我为独身,回报魏国皇室恩情此番也就罢了,也就是这样了,别无他求。可如今现在我的心里记挂着你,你又不喜这朝堂风云诡谲之事,我自是以后会想带你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他说的恳切,齐舒心里听得也是一颤。
“胡说八道!”
“若非亲身经历,你岂知我是胡说八道?”
“你不应与我谈论朝中之事,国家大事。”
“阿舒,我发现你真是矛盾,明明是十分喜欢每次都竖起耳朵听,但是又对我所谈论的切身相关的事情极为反感,可是?”有毛病?这三个字宁泽并没有说出来。
“只是当作无聊的消遣而已,与我何干?”
“倘若与你有干呢?”
“嗯?”齐舒疑惑的看了眼宁泽,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阿舒,你不知道,其实……”
“王爷,柳国公府的小公子求见?说是刚轮值下来到我们府上的,瞧着有什么急事说要找您呢?!您看?”丫鬟拎着裙角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对着宁泽和齐舒二人欠了欠身子禀报道。
事出有因,宁泽被打断了话也没觉得恼,有段时间没有跟这个柳若风打交道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怎么就上门来了?
“那就把他请到这边来吧。”宁泽想了想说道。
“是。”丫鬟得了令之后连忙就折身回去通报了,瞧着柳家小公子热的脸通红的,汗直往下掉,身上还穿着守城的衣服,瞧着柳国公是真舍得自家的儿子,怎么就能放在这日头底下晒着呢?都不知道心疼人的啊。
等到丫鬟走了之后,宁泽才看向齐舒,抿了抿唇关切地问道:“柳若风,你可要回避一下?”
“不必了,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了,见见也好,正好问问柳国公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