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有点没法接受突然冒出这么大个女儿来。
只是苏离又有些内疚,这好似是任我行的心情。
任我行是他一场梦,亦或许也是他自己吧。
苏离颇有些纠结,细细思考最近日子干的事,他是苏离变成了任我行,还是任我行变成了苏离?
我到底谁?谁又才是我?究竟谁才是真实的自己?
其实古往今来,那些才智高明之士,都会想这个问题。庄子想过,释迦牟尼想过,夫子也想过,慧能、吕祖、王重阳诸人皆是如此想过。
苏离原本比不得这些聪明才智之士,自来得过且过,当然不会有这个问题,但任我行这一场梦做得极为深刻,虽然梦醒,不知不觉间让他有了这样的疑问。
他江湖笑傲,平一切心中意不平之事,究竟是苏离居多,还是任我行居多。
尤其是见到任盈盈后,这个问题变得更为深刻醒目。
他茫然走在山野里,期间有人认出他是任我行,见苏离状况有些奇怪,便暗下杀手。
只是苏离虽然无意识,可一身武功犹在,经脉藏蓄了不知多么惊人的内力,外来的攻击越强,他生出的反击之力便越强。
震死好些不怀好意的人后,苏离走的路径越来越偏僻,到的地方越来越人迹罕至,终于来到“嵩高惟岳,峻极于天”的嵩山。
这嵩山分太室山和少室山,绵延七十二峰。
近日来,方圆千里飘起瓢泼大雪。
苏离思考人生,多日不曾进食,自然寻了一块灵秀的青岩,盘坐其上,风雪簌簌,不多时将苏离掩盖。
而他不自觉抵达辟谷之境,以天精地华为食。
只是体内的真气分化阴阳,蠢蠢欲动,那自是练气士号称百日筑基的关卡。
苏离功力早到了这境界,可是一直对此茫然无知,此时心神失守,内息自然臻至这境界。
但如果不能醒来,便只是天地万物之一罢了。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伯闹春秋,秦汉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一阵胡琴声自苏离盘坐的青岩下响起。
拉胡琴唱词的人正是莫大,他冷然道:“告诉左盟主,莫大不从他,死也不从!”
莫大面前一人道:“莫大先生,左盟主只是邀请你去商讨对付任我行那大魔头的事,你为何要执意反抗?”
莫大冷笑道:“我衡山派行的是正道,做的是侠义事,对付任我行,于我看来不是侠义,只是左盟主一己之私欲。”
那人冷笑道:“怕是莫大先生想和你那师弟刘正风一样,与魔教同流合污,如此,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左盟主断然容不得你将衡山派往邪道引,便让在下好生讨教衡山派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吧。”
“你要讨教衡山派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何必找莫大,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无数雪粉冰屑溅开,那人往声音来源瞧去,一人孑然立在身前青岩上。
那人心里一震,问道:“你是谁?”
苏离淡淡一笑道:“我是谁?你们不是叫我任我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