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听说府里如今又多了一房姨娘?”
高坐上,谢婉盈平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未开口,懒得开口。
红鸾明显感到了当家主母的冷淡和疏离,但如今还是要为自己拼一把:
“只是,老夫人那里,可也同意了?原先,我也在老夫人房里伺候过些时日,她老人家就经常嘱咐咱们,到侯爷身边的人必定得知根知底的,茜红虽说是夫人您的陪嫁,但听说原先在谢家也并不是伺候夫人的,况且,她自打进了侯府,就已经去了房伺候,算不得夫人房内的,而且她那些下作手段,如今府里都传遍了。夫人如此护着谢家出来的奴婢,恐怕会让侯府里伺候的老人寒了心!”
谢婉盈冷嗤一声,眼睛中尽是讥讽,还搬出老夫人来压自己,看来是给她脸多了。
松花立马高喝道:“这鸾姨娘,好大的派头,如今竟然直接代表老夫人了?
侯爷和夫人要抬一房姨娘,还得先请示你呗!好大的脸!
再说了,侯爷身边需要什么样的人伺候,自会同当家主母说,何时轮到你指指点点了。
老夫人是何等尊贵的人物,身边有贴身伺候的嬷嬷无数,岂会对你一个二等丫头说侯爷的事情。
下作的手段?只怕鸾姨娘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趁着夫人不在家,使了手段把侯爷拉到你房里去,只是,没能成事,如今气急败坏了,要说上不得抬面,你怕是第一个吧?”
红鸾没想到如今自己都是姨娘了,竟然被一个二等的丫鬟数落了,上来就朝松花打过来。
松花又岂能让她得逞,一身好力气,就率先朝红鸾脸上甩了个巴掌,“今日,我就代夫人好好教训你,虽说是姨娘,那也不是正经的主子,在主母面前我啊,你啊的,这是哪里学的规矩?
如今要再不教训你,怕他日丢了侯府的人,害侯爷夫人丢人也就算了,咱们夫人那是正经的当家主母,自然不会跟你一个小贱妾计较。
可是既说老夫人身边出来的,免得毁了老夫人的英明,破坏了她老人家的规矩。”
谢婉盈拿起高几上的茶盏,云淡风轻的抿着沁香的茶水,对于松花的举动并未制止,还隐隐带着撑腰的意思。
红鸾被打了一巴掌,更加气急了:“夫人,难道就放着身边的人以下犯上,一个丫头也敢随便动府里正经的姨娘!这还是官宦人家的世家小姐的规矩吗?”
“姨娘?哪家的姨娘敢在主母的院子大声嚷嚷?松花出手,自然是代表我教训你,怎么,在这府里,我这个主母还动不了你了?听你的意思,倒还像不服气?
今日,本夫人就告诉你为何要打你:一是你妄议侯爷和主母,主子做的决定,随意编排;二是作为姨娘,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高级点的奴才,主母对你仁慈,但是你不仅不知道感恩,而且言语上冲撞,开口你我的,毫无规矩可言;三是既然在老夫人面前受教多时,不仅不能为老夫人争光,而且还妄图挑拨主母与老夫人的关系,存心不良,为避免你再失礼人前,本夫人不止要教训你,待会就禀了侯爷,禁足半个月,好长长记性!如果以后还是以下犯上,直接发配到庄子上去!”
红鸾听到这里瘫坐在地,她最害怕的还是来了,原来这侯府从来就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
原本想着这两天老夫人不在府里,茜红做姨娘的事情还没得到这个侯府最大掌权者的首肯,当不得数。
只是自己算漏了,如今的谢婉盈虽然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把侯府的权力拢得有七七八八,老夫人和侯爷都极其信任她,他们又岂会因为自己而落堂堂当家主母的面子。
谢婉盈话音刚落,就有旁边的小厮把红鸾托起来送回听鹂轩,这半个月的禁足她是逃不掉了。
至于老夫人那里,谢婉盈想着,既然是沈渊自己先开口要了茜红的,老夫人想必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如今也是能放权的地方都交给谢婉盈了,所以这才腾出功夫来,说要回娘家去看看兄长。
老夫人娘家当初可是国公府,只是后来子孙不济,如今也是衰落之势,也就靠强撑着。兄长年纪也大了,嫂子去年走了,家中一个小侄女还在闺中。
老夫人可怜在外的内侄女,打算这次回去,就把她接到自己身边来教养,也好在这京城之中为这个侄女寻一门好亲事,毕竟是自己的娘家人,老夫人可是一心一意要办好这件事,所以临走时,就交代谢婉盈要准备一个院子,给表妹来住。
谢婉盈当然懂得投桃报李,从自己嫁进侯府来之后,老夫人就一直待自己不薄,如今这么郑重其事地吩咐下来,自己当然要出十二分的力气,万不好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
虽说是内侄女,因老夫人膝下无女,自然就把这娘家的侄女当成亲女儿看待。
况且,老夫人还是认为,自己是国公家出来的,这侄女自然是国公府的小姐,自然一应吃穿用同度都得好的。
所以,谢婉盈把老夫人赏赐的东西中挑得上好的拿出来,准备给这位表小姐裁制新衣,又把府里东边一处最大的院子收拾出来,各类摆件也都是房中挑得最好得,伺候的人也是比照沈渊的规制,觉不怠慢。
谢婉盈想着自己可得小心对待这位国公府的表小姐,这背后站的可是老夫人,这凡事年纪大的,是最护着娘家人的。
谢婉盈又想着,只怕即使住也住不了多久,老夫人既然亲自去接人了,想必挑的人家也就八成定了,到时候这些事情肯定都需要老夫人亲自去办的,自己是最好不要插手,这种事情凑上去,十有八九到最后落得一身埋怨,与其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如尽量避开着些,只好吃好喝招待着就行了。
“竹青,过些日子,府里会来一位表小姐,提醒咱们院子的人,对这位表小姐务必恭敬些,另外,她有任何要求,都尽量满足,反正咱们心里有个数,到时候有贴补的地方,老夫人自然心里有数的。”
“好的,奴婢会交代下去的,只是这位表姑娘听说是公府家的嫡出姑娘,想必是知达理,谦和温婉,自然比咱们家原来的大姑娘那要是高贵典雅。”
谢婉盈淡然地笑笑:“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