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禹笑道:“我是世子萧禹。”
旁边胡饼老板正端着一铁盘胡饼过来,闻言当啷一声,手中一盘猪肉胡饼落在了地上。
圆圆滚烫的胡饼在地上骨碌滚动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萧禹诧异的看过去,韩发却是微微一笑。
那头发花白的老板颤抖着走上前,看着萧禹小心问道:
“您——您是镇南侯府的萧世子?”
萧禹有些诧异,点头道:
“是我。老丈有何见教?”
那老板五十左右的年纪,此刻全身颤抖起来,眼中便有浑浊泪珠落下。
他猛地跪在了地上,砰砰的向萧禹磕头。
“老丈,使不得!你这是为何?”
萧禹赶紧伸手去拉他,难道老人家遇到了不平之事,有权贵或者无赖欺负他?
若真是如此,萧世子也不介意替天行道,管上一管。
却没成想,那老板并未恳求他伸冤,而是哽咽道:
“草民是给世子爷磕头,更是给恩人镇南军磕头呀!”
“哦?”
萧禹扶起了老板。
那胡饼老板缓缓站起,躬身道:
“草民给世子爷做几个拿手的胡饼,世子爷边吃边听草民唠叨。”
说完他就跑回炉前,拿出全部本事,认真无比的烤了胡饼,小心翼翼的捧上来,放到萧禹桌上。
他用破旧的袖子抹抹眼角,冲着四周的人大声道:
“这位官人便是镇南侯府的萧世子,便是镇南军的小公子。”
“啊——”
“原来是萧世子。”
“是镇南军的人,那都是好汉啊!”
夜市里仿佛瞬间一静,随即人群一阵嗡鸣,纷纷围拢了过来,那肠粉老板竟然丢下摊子去找人了。
萧禹有些惊讶的看着四周,侯府护卫便想冲上来挡住,被他摆手阻止。
人群靠近围拢着他,眼神中满是激动,是感激,是孺慕,又是重新相遇的悲伤。
胡饼老板长吸口气,缓缓说道:
“世子爷见谅,大伙儿听说您来了有些激动。咱们这条街上,有一半的人祖上都不是上京人,大家都是遭了妖祸从外面逃难来的。”
原来是逃难的移民,萧禹站起身来,冲大家点头示意。
这一下可好,顿时不少人当场就跪下了,有些老人甚至抹起了眼泪。
胡饼老板眼角发红,声音再度哽咽了:
“小的姓严,原来是秦州上原县严家村人。”
“小人这条命,能活到今日,便是镇南军恩人给的!”
他小心的走到胡饼摊子后,恭敬的掀开一个小桌上的盖布。
那面盖布下,工整立着一块有年头的灵牌:
“故镇南军乾州军义士俞兄位。”
严老板用袖子擦着眼睛:
“三十六年前,秦州妖祸,那时我才十岁。村里来了狼妖,我爹娘和全村人都被狼妖吃了,我和妹妹躲在一个地窖里。镇南军乾州军来救援,跟妖物杀在了一起。”
他缓缓低头,声调已然颤抖:
“镇南军的俞大哥杀妖时受了伤,本来可以撤到后面去。但他看到我们兄妹躲在地窖里,这时正好来了妖物。他就一个人守在地窖门口。”
严老板四五十岁的人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等没了厮杀动静,我们要出去的时候,俞大哥全身都被撕烂,但还是拿刀牢牢堵住地窖口……”
“世子爷,我和妹子的命,都是俞大哥救的,都是镇南军救的!”
便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只见先前那离开的肠粉摊老板,扶着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颤巍巍走了过来。
那老者身旁除了肠粉摊老板,还有一个穿着官袍的中老年小吏,两个成年女子以及五六个小孩。
萧禹笑道:“我是世子萧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