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该相信,世上的巧合,源于缘分。
主人家郑重的把合上,便迈开了大长腿直奔的那专门为那危险的病人准备的房间。
打开房门便看到床上的病人正毫无防备的,努力的给自己找一个更舒服的地方,房子的主人见此,心里头忽然就涌出了温热的笑意。
青衣落落的男子望着安静躺着的那人格外温顺的样子,再看到她闭着眼睛似乎都能听到别人的脚步声,在他立于床前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惶恐地又将身子缩了缩,骤然将眉间的折皱压得极深,那双长这微簿茧子的在准备摸上她额头,却猛然颤了颤。
高烧不退,神志不清么。
在另一头。
那人,自顾自的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混沌的黑暗里,沈休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了,没有一丝的光芒,她冷静的看着窝在角落里的自己,那些接近崩溃的情绪终于压制不住的释放出来。
那些肮脏和不堪,只有自己的肉眼能够看到。看它慢慢的侵蚀,慢慢的腐烂,慢慢的发酵,随着缱绻的风,扩散在心里头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每一寸血肉。
而梦外,有烛光摇曳,灯光将满是照的昏黄而温暖。
她伏在自己的臂弯里,是温暖的,是安全的。
时间的漏斗一滴一滴的敲打着。
浑浑噩噩的辗转在各种梦境之中,那些藏在心口的感情,悉数又埋了回去。
她的梦断断续续突然之间便断了尾,她听到了细微的开门的声音,听到了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她其实醒了,眼皮却依旧很沉重,并且很想睡,可是神智却不容置疑的非常的清醒,尽心尽职的凭着本能感知未知危险。
她紧闭的双眼仿佛能感受到烛光的温热,她想,或许,她该睁开眼睛了,于是她抖着颤抖的睫毛。
“沈休。”
沈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个陌生的声音叫着的那个陌生的名字,是属于自己的。
沈休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望着那道低沉声音的主人,关于这个名字背后的种种包袱,甩了很久,依旧没有被甩开。越是挣扎,越是沉沦,一寸一寸,无计可施,不能自拔。
“你在叫我吗?你认识我吗?”沈休反应有些激烈,她努力的想睁开的双眼,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
男子立在床前,端着一碗粥,目光怜悯而悲呛。
只是不知,那目光是留给别人的,还是留给自己的。
他静静的看了她半响,忽而问道。“还认得清我吗?”
眼前的人,同初见的时候,是一个天一个地的模样。
连那双眼睛也被认真的修饰过一番。
他希望她能一眼认出来,又不抱希望。
沈休目光在他身上逗留了许久,拿鼻子认真的嗅了嗅,咯咯的笑了起来,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印堂发黑……”
男子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眼里却有一丝亮光一闪而过。
然后,他轻柔的将她藏在被子下面的的玉臂抽了出来,将那细长若无骨掌心摊开,一笔一划的在上面将自己的名字写上。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眉目含笑望着她,一字一顿,极为认真的说。“你跟了我多久?”
手心里传来痒痒的感觉,让她莫名有一种被珍重的欣喜。然后沈休小心的,缓缓的又将眼帘掀开了一点,将蹲在床头的人又仔细又打量了一回。
看着沈休呆呆点头,男子仿佛就得到了满足,然后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叮嘱道。“醒来了,便将药喝了吧,喝完药,记得好好休息。”
有人影立在门口,沈休听到门口传来了小声的交谈。
然后,沈休眯着眼睛,看到一双手将伸手要推门,一道狭缝开了,然后很快的就被合拢上去。
蹲在床头的那个人缓缓的站起身来,沈休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看着他,缓缓的勾起嘴角,笑了,认真的喊了句。“顾美人。”
他应了声,宽慰的看着沈休,便转身离去了。
沈休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明晃晃的液体,在婢女的狼才虎豹的眼光之下,试探性的抿了一口,然后在婢女鼓励的眼光下,一口饮尽。
沈休摸了摸被包成粽子的自己,带着几分绝望的看着头上的天花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萦绕在空气里的那淡淡的香气,还有暖暖的温度,让她觉得无比舒适,恍恍惚惚中,便又进入了的梦乡。
梦里,又站着那个小小的人。
小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些挑拨开来的记忆脉络。
“公子他没装病,他只是中毒了,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