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叔茫然了一下,顿时慌神了,“啥叫孩子保不住了?我儿子不是好好的吗!”
“孩子已经没法保了,你们赶紧做决定吧,现在产妇的情况也十分危险,再拖下去产妇就有生命危险!”大夫劝道。
程三叔简直不敢置信,前一刻钟他还沉浸在马上就能抱儿子的巨大喜悦之中,现在大夫告诉他,他儿子要保不住了,他盼了十多年的儿子要保不住了!
老程家的人顿时炸开了锅,程老二一家面上装的不敢置信,心里头都在偷着乐,而程老头和程老太都不相信,程老太还嚷嚷着不在这家医院生了,医生就想骗他们的钱!
“我不骗你们!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要不赶紧剖腹清宫,产妇也难保住!”中年女大夫焦急的说道。
“咋会保不住了?我媳妇好好的,我儿子咋会保不住?”程三叔喘着粗气嗷嗷叫道,来回转了几下,看到站在那里的程贵荣,突然上前去揪住了程贵荣的衣领,朝程贵荣脸上狠狠的一拳打了过去。
李桂香惊叫了一声,使劲推开了程三叔。
“你疯了?你打你大哥干啥?”李桂香看到程贵荣嘴角都被程三叔打破了,气的骂道。
这会儿上,已经得了消息的程燕和楚岳赶了过来,正好看到程三叔打程贵荣那一幕。
“是他害我没儿子的!”程三叔双眼喷火的叫道,“要不是他赖着不给钱,气我媳妇,我媳妇能今天生吗?我儿子!你害死我儿子!我弄死你给我儿子偿命!”
程三叔跟疯了似的嗷嗷叫着,还要扑上去打程贵荣,被楚岳拦住了。
谭芹是知道程贵荣一家一直在县城做生意,最近都住在县城里了,而眼前老程家这群脸生的人看衣着打扮,显然是乡下的,忍不住说道:“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是今天才没的,早就没了!”
“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程燕忍着火气,问道。
谭芹说道:“看检查结果,孩子没了好些天了,估计大半个月前就没了。你们当父母的,就没发现孩子有异常情况?”
“啥异常情况?”程三叔红着眼睛问道。
妇产科的大夫叹了口气,说道:“你媳妇这么大的月份了,孩子都会动了,这老些天没动静了,你们都没想着来医院看看?”
看这些人的打扮和行事方式,大夫就知道他们连产检是啥都不知道,索性也就不问了。
程三叔愣愣的站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前两天,小娟是说肚子里的孩子几天没动了……”
“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来医院看看?”谭芹责备道。
程三叔叫道:“我娘说了,女娃动的厉害,男娃不咋动,我媳妇怀的是男娃,不动才是对的!”
医院里的几个大夫护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我没说!”程老太心慌气短,赶紧摆手,缩着脖子站到了程老头身后,生怕责任扯到她身上,“肯定是大夫弄错了!天师都作法了,娇娇她妈也吃了天师的药了,咋可能会出事!”
女大夫皱眉问道:“药?啥药?谁开的药?”
“就是我们村天师给的神丹,包生儿子!”程二婶叫道。
女大夫说道:“你们手里还有没有那个神丹?拿来给我,我让他们去化验一下。”
“给你干啥?这药可贵了!”程老太撇嘴说道。
程燕冷冷的说道:“你们赶紧把药拿出来,不然我们就走,不管你们了!”她倒是不知道程三婶还吃了天师的“神丹”,她以为只有做法这事。
程三叔这才不情不愿的拿出了程三婶的碎步小布包,拿出了程三婶当宝贝命根子一样的药丸。
因为珍惜这些能让她生儿子的药丸,程三婶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生怕有谁眼红嫉妒她的好东西,偷走了,影响她生儿子。
谭芹接了药丸,就去检验科找人化验了。
妇产科的大夫说道:“你们赶紧交钱办理住院吧,病人情况紧急,等不得了!”
“得多少钱啊?”程三叔咬牙问道。
“先交三百块押金吧!”妇产科的大夫说道。
老程家的人同时啊了一声,程二婶更是夸张的叫道:“三百块!咋那么贵啊!够给老三再娶一个女人回来了!”
比起钱,程老太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大夫,我这三媳妇以后还能生孩子吗?”
妇产科的大夫皱起了眉头,还是说道:“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言外之意,程三婶以后怕是很难怀孕了。
程老太急了,追问道:“她是不是以后就不能生孩子了?啊?是不是啊?”
大夫没有理会她。
“老三,老三!”程老太尖声叫道,“咱不治了,不治了!这医院坑人呢!回家找个接生婆给你媳妇接生!”
开什么玩笑,三百块干什么不好,要花在一个不下蛋的鸡身上?老二媳妇说的没错,三百块够给老三再娶一个能生孩子的女人了!还好,还好,她还有程天宝这个宝贝金孙。
程三叔早被这么巨大的变故打击的六神无主了,看着尖声叫嚷的程老太,看着幸灾乐祸的程老二一家,再看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程贵荣一家,崩溃的捂着了耳朵,蹲到了地上。
“老头子!”程老太见三儿子没用,直接喊了程老头,“你倒是说句话啊!”
“金荣,你媳妇这情况你都听见了,要是人救不回来,也就算了,咱已经仁至义尽了,可要是人救回来了,以后要是不能生了可咋办?你都三十多的人了,连个儿子都没有……”程老头说道。
他意思很明显了,他也是不想在程三婶这个被医生断定不能生育的女人身上花钱的。程三婶早点死了,程三叔就能早点换个能生儿子的媳妇。
李桂香搂住了程燕,程贵荣也和妻女们紧紧的靠在了一起,三个人同时感到了透彻心肺的冰凉。
“什么东西!”李桂香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
程老头还在絮絮叨叨的劝程三叔,装的一副道貌岸然,明白事理的模样,程燕别过头去,多看他们一眼都嫌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