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课,夙歌面色如常。
我松了口气,不知昨天在那屏风后的人是不是他,但既然没想露面,那他应该不知自己视若珍宝的印章在我这。
只是他不知道归不知道,我这样跟做贼一般,昨晚辗转反侧一宿,今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强自苦撑着,内心受尽煎熬,脑子不断设想各种还印章又不被当成故意行窃的途径,却一直没有稳妥的办法。
明月倒是不受影响睡的踏实。我很想把她揪起来帮我想想办法。
但到底没舍得搅乱她的美梦。
有事没事便最爱从隔壁学堂跑来腻在夙歌身边的舞明霞,此刻正趁了休息之余又来抱着夙歌的胳膊,被他轻轻避开也不强求,伏在他案几上,手支着下巴,叽叽喳喳的小鸟般说着各种她听到的有趣的事和生气的事。
“表哥,你最喜欢戴在这里的那枚印章怎么不见了,”她突然指着夙歌的衣襟处惊呼,“你平常不是日日都宝贝似的放在这吗?你不会是送给了别人?我求了你那么多次,你都连看都不肯让我看。怎么会突然给了别人,我不管,究竟那人是谁?你快说嘛!”
她竹筒倒豆子般的发问,让夙歌也从一开始的皱眉到已然不悦。“舞表妹,你该回自己的学堂了。”
因坐在他后席,只是瞧见舞明霞瞬间呆愣住,似乎被夙歌的眼神或者表情慑住,嗫嚅了两句也没说清楚,委屈的哼了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而后的夙歌似乎也愣了会神,便照常准备下堂课要用的本卷册。
连表妹询问便是惹得一直性子宽厚的他不悦,要是知道是被我有意捡走了,还不得记恨与我。
这下,藏在怀里的印章更是让我觉得胸口的皮肤都被烫穿直接灼到了心脏。
同舍动作确实快,没两日便把我要的东西送了来,送信人正是那个结巴学长。
他正想开口说话,我忙拦住:“学长辛苦,我知道这是什么。”
他还欲说,我赶紧接着说:“我定当仔细观看认真记下。”
他舒了口气准备告辞。我却又想起那枚印章,便下定决心说:“麻烦告诉潘学长,今日晚课后我去同舍找他,请务必于我单独一见。”
他点头应下便离开了。
待到日落时分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我惦记着这件事抓心挠肝,跟明月说了一声便冲进雨雾里。
待到同舍,潘非鱼正在一人席坐在廊檐下,披了件厚毯子看着手中的卷,细雨如雾,银杏叶子在灰蒙蒙的景色中明亮耀眼,打破了沉闷的空间,潘非鱼认真的样子还是挺入画的。
只不过看我冒着雨跑进来,他下一秒就破了相,跳脚站起来喊道:“伞都不打,秋雨寒入骨,落下病可怎么办,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么着急跑了来。”
我一下跳到廊檐下,鞋子上还有一路跑来沾上的泥泞,学子袍已经被打湿,雨水顺着衣角滴在地板上洇成一滩。好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的好冷。
潘非鱼非常厚道的赶紧把自己披着的厚毯子给我裹上。
“啊嚏”我开始打喷嚏。缓了缓才用快冻僵的手指从衣襟里拿出那枚印章塞进潘非鱼手里。“这是那日在你这不小心被带走的,现在来归还给你。”
潘非鱼接过去一看之下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怎么在你这?。”
“我那日回去换洗衣物时发现它掉在我衣袍的小兜里。”我只能努力扯了个谎,但愿不要再追究了,让一切回归原位吧。
“是吗?”他眼中闪一丝探究的意味。
“是与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物归原主。”我说完便把毯子拿下塞回他手中,跳下木板隔台,又淋着雨奔向回去的路。“多谢了学长。”
“哎呀,你这丫头,我这里有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