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燕他们买完墨水回去,已经快中午了。王玉琴看小女儿的模样,就知道李爱华把事情都告诉程燕了。
干脆,她和李春生都懒得多看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一眼,就带着李爱华,跟着程燕和楚岳去李桂香的熟食店走亲戚,顺便把她和李春生要回老家的事告诉李桂香夫妇。
熟食店的好肉好菜都是现成的,李桂香和王玉琴又都是灶上烧菜的好手,如今两家日子都好过,肚子里不缺油水,饭桌上受大家欢迎的反而是那些素菜。
“妈,我姐呢?中午她不过来吃饭啊?”程燕看到中午了,程柳也没有过来,问道,她这几天和楚岳窝在家里享受二人世界没出去,好几天没见过程柳了。
李爱华也问道:“要不我去喊柳儿姐过来吃饭?”
“不用。”提起程柳,李桂香脸色就不好看,闷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这好几天白天都不见人,不知道跑哪里疯玩去了!”
李桂香都这么说了,大家也默契的没有再提起程柳。
酒过三巡,众人在高兴的聊天之际,简餐店帮忙的张嫂子跑了过来,叫道:“小老板,不好了!葛红的男人找过来了!”
“李老财来了?”李桂香站了起来,惊讶的问道。
张嫂子说道:“我不知道那人叫啥,他说葛红是他婆娘,上来揪着葛红的头发就一顿好打,还要扯着葛红回家!”
“咱赶紧去看看!”李桂香担心葛红,“那李老财就是个混账畜生,小红要是落他手里,还能有活路?”
程燕按住了要走的李桂香,说道:“妈,就一个二流子,用得着这么多人去收拾他?你跟爸在这里陪我大舅妗子喝酒吃菜,我和楚岳过去就行了。”
出了熟食店,张嫂子走最前面带路,回头对程燕说道:“小老板,我瞧葛红那男人不光是想带葛红走,他还想问你要钱,一个劲的说你不安好心,藏了他婆娘,还嚷嚷要去公安局告你!”
在张嫂子看来,一个农村出来的懒汉,品行不端,他去公安局干什么?还指望他去求个公道?不就是想借机生事要钱么!
“您可千万别给那人钱!”张嫂子劝道,“这事你要是觉得麻烦,不用你和楚营长出面,我叫我男人找人收拾那个二流子!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就是想问问小老板的意思。”
张嫂子一家在管平县住了两三代人了,认识的人也多,随便叫几个闲散人员过来收拾个农村出来的二流子,就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李老财是葛红正儿八经的男人,丈夫要领妻子回家天经地义。张嫂子是吃不准程燕对葛红的态度,才让小赵拦着李老财,没让李老财立刻就把葛红带走。
程燕了解了事情大致经过,犹豫了一下,说道:“先去看看再说。”
当初留葛红在简餐店,程燕就能想的到李老财找上门的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李老财到现在才找上门。
三个人到简餐店的时候,简餐店门口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
楚岳和程燕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羊皮袄的矮个男人正揪着葛红的头发打葛红耳光,噼里啪啦的响亮极了,一边打还一边骂:“臭不要脸的小骚货!敢跑到城里人偷汉子!老子打死你!”
葛红坐在地上,衣裳沾的满是雪化了之后的黑泥水,脸上红肿不堪,嘴角和鼻孔里都淌着血,模样十分狼狈。
“住手!”楚岳厉声喝道,上前去一把推开了正在施暴的李老财,挡到了葛红前面。
程燕和张大嫂赶紧过去把地上的葛红搀扶了起来。
李老财被推了个趔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体,差点没一屁股坐到雪窝里头。等他站稳,刚要发火,瞧清楚了推他的人。
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人高马大的不说,身上穿的体体面面,气势沉稳惊人,一看就不是他能惹的起的人。
李老财不敢惹楚岳,心里的气自然就要发到葛红身上,指着葛红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还敢说没偷人!这人是谁?是不是你奸夫?”
楚岳沉着脸,稳稳的挡在三个女人前面。
小赵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是我们老板的对象!还是军人,你再敢放屁胡扯,我们可对你不客气了!”
李老财当然知道后庙村的程燕嫁了个有本事的城里人,这才明白前面站着的是谁,悻悻然哼了一声,转着眼珠看了眼程燕,嚷嚷道:“当兵的就能欺负我们老百姓了?当兵的就能把人家婆娘藏起来不让回家了?”
程燕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葛红,走到前面,冷着脸对李老财说道:“你就是李老财?你知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你还跑到我店里头来打人,是不把我们放眼里吧?”
“我当然知道打人犯法!可我打的是我婆娘,又不是别人!”李老财理直气壮的叫道,“还有你们,把我老婆藏起来不让她回家,我可告诉你们,这事别想简单的就了事了!葛红这婆娘可是我花钱买的!”
程燕这是第一次见李老财,四十五六的年纪,身材矮小,贼眉鼠眼,穿的邋遢不说,一张嘴还满口歪歪扭扭的黄牙,看着就令人恶心。
再想起这人光辉的家暴加赌博的事迹,程燕对这人厌恶程度更深了一层。
“行,那你去告公安吧。”程燕嗤笑了一声,“等公安来了,我就跟公安好好说说,你买卖人口的事!”
在当前这个年代,家暴根本不算什么,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即便是因为家暴闹到公安那里,公安也不会管。
但买卖人口可是大罪,现在正是严厉打击这类犯罪的时候,谁摊上这个罪名,谁就有可能吃枪子。
“你少胡说!谁买卖人口了!”李老财慌了,他当然知道这罪名不能落自己头上,“她是我掏了彩礼钱娶回家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