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课被他逮到的还有英语课代表以及好几个同学,都是给黎买言作伴的。 老师并没有规定是那次考试,不出意外,周考应该也算。 就说这倒霉的运气不可能不轮到她,主打的一个虽晚必到。黎买言都以为这条不成的规定不是冲着她来的,却打她个措手不及。 不过结局终究不尽人意,黎买言并没有考到规定的那个分数。黎买言都准备好买鸡大腿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许作仁像是默认这次考试并不算数。 没有提起,黎买言也就没管。 除了在课代表的本子上记载着她屈辱的历史,其他所有人都像是不记得这件事。 * 不知又是多久后,周天的一个晚自习。 出奇的是,许作仁第一节课在十二班先上的,第二节课才是去十四班。受宠若惊的同时,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黎买言如同往常一样,一下晚自习拉着杨筱花第一个冲出教室。 谁知意料之外的和同样心态的许作仁有又撞了个正着,许作仁像是提前准备好,一打铃就着急回家的架势。 那速度堪称百米冲刺也不为过。 中间还隔着个十三班,也不知道为什么许作仁能速度那么快的过来。 黎买言感觉他是飞过来的,少数在许作仁身上看到这么不稳重的一面。不过也属于常规操作,不足为奇。 许作仁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撞见黎买言和杨筱花。刚下晚自习,楼道还没有很多人,不太拥挤,所以只有三人气氛莫名有点尴尬。但三人都不觉得尴尬,尤其是黎买言和杨筱花根本像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抬脚下楼梯。 许作仁却突然伸手,将手里一份折起来的卷子递给离得较近的黎买言,并嘱咐:“明天我第三节有课,早上你找时间给我送到办公室来。” 黎买言下意识接过,没有回话。 “你们明天第一节啥课?”许作仁问。 黎买言,“数学。” 数学,许是觉得数学老师会拖堂的刻板影响,许作仁下楼梯台阶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那你赶在早上第三节课之前给我送过来,我明天要讲的,要提前做。” 末了,他又补了句,“我也没做。” 没做,没做怎么讲…… “好。” 黎买言没顾上多想,随便应了声。 一溜烟,许作仁已经下了楼梯,人已经朝路灯下学校大门跑去。 黎买言跟杨筱涵道,“哇噻,回家这么着急的吗?” 杨筱花,“谁知道呢!他每次都这么着急。” 两人边走往宿舍楼走便道,“他幸亏不是班主任,不然每天回家这么晚······” 黎买言借着路灯光线下翻看了看许作仁的卷子,前面一页满满都是红笔做题的印记。其认真态度比他们这些要面临高考的人还认真。做题步骤是一个不少,相关的知识点也都详细罗列出来。 作为一个老师,他真的很好,让人没资格在他身上挑刺,但性格上,就是让人有些难以捉摸。 两人走在黑夜的冷风中,星空下校园里的林荫道目前还没有很多人穿梭,显得有几分孤寂。 不出两分钟,后面教学楼一窝蜂的嘈杂声接踵而来。 翌日清晨,朗朗读声在教学楼上徐徐传开,熏陶整个校园。 迟到的人固然有,稀稀拉拉打扫环境卫生的同学也有,打瞌睡的人也不少。班主任贴心的让全班同学都站起来早读。 黎买言心上有事,时刻记着自己要给地理老师送卷子,明明是一个普通到课代表都不想干的差事,在她看来这机会无比珍重,仿佛要传的是什么圣旨似的。 故而早自习一下,黎买言就忙不迭去给他送卷子。 走进办公楼,她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她从来没有去过地理老师的办公室,也从来没有理由去,所以她不知道许作仁的办公室在哪? 现在跑回去问一趟,怕是时间来不及,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找。 三年里她唯一一次来办公楼,好像是因为高一时候去过班主任兼政治老师的办公室。 也不知道综是不是都一个里面的…… 算了,鼻子底下长着个嘴问一下,大不了又不会怎样! 果不其然她还是走错了办公室。 不过她没问,只是在办公室门上找了一圈名字,没有许作仁的名字。 单薄
的背影在综办公室门口徘徊了好久,打了声报告进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熟悉的身影。 倒是看见了政治老师和高二的历史老师,唯独没有看见她要找的地理老师。 最后咬咬牙问了正准备出门的一个老师。 “老师,您知道许作仁老师在哪个办公室吗?”嗓音莫名带着点微颤紧张,但出口的声音悦耳好听。 那老师先是愣了一下,似是没反应过来许作仁是谁,打量了眼面前站着的学生,倏而向前面办公室门口走去。 在门口看了下贴着的教室名单,朝黎买言招手,“同学,在这个办公室。” 啊? 她刚刚看过那个名单啊,没有许作仁的名字。 顾不上她多想,跟老师弯腰道谢。 老师走后,她又重新确认了遍门上贴的名单,发现果然有许作仁的名字。 长舒一口气,推门探身,道:“报告。” “进。” 入目,第一个办公桌她就看见历史老师的背影,刚刚那声公式化的“进”也是他说的。 此刻历史老师很认真的在低头批改作业,头都顾不上抬。 而坐在历史老师对面的办公桌无疑就是她苦找的地理老师。 此时的许作仁正在摆弄手机,桌上的电脑开着,是希沃页面课件。 黎买言匆匆扫了一眼,隔着挡板抬手将卷子放在他桌上。 “老师,您的卷子。” 许作仁抬起眼皮,吝啬的看了眼来人。 轻轻点头“嗯”了声。 黎买言这样居高临下的对上许作仁的目光头一次生出退缩,像是触电般,先移开视线,转而落到面色凝重批改作业的历史老师脸上。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还幻想着地理老师会不会跟她单独说话什么的,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谢谢”都没有。 没做他想,黎买言迅速离开办公室,轻轻将门关上。最后地理老师的寸头也消失在门缝里,他继续低头摆弄手机。 大概老师就是凑巧遇见她,让她送个卷子而已,没错,就是仅此而已。 接着又迎来第一次一摸底考试,老班王敏又要重新调位置。 用王敏的话说,“这是高中最后一次换同桌的机会,希望大家都能自己以自己最重要的成绩来自己选同桌。” 言外之意,为自己的未来着想。 自己选同桌,几乎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源于你选的人并不一定想和你做同桌,又或者和你玩的好的朋友会因为你不选她而心有不甘。 都说科班女生多,是非也多,几个女生就够演一部《甄嬛传》,形容的如此勾心斗角。事实上,黎买言并不这么觉得,她自上高中以来,遇到的所有女生都很温柔善良,要么就是性格直爽,没有心机,从来没遇上过传言说的那么不堪。 舒莹莹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追她的人也不少,甚至要她联系方式的男孩子不在少数。她却从不引以为豪,低调的仿佛害羞草,没有人打扰的时候自己独立绽放,一旦有人越界靠近她就会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和她做同桌是黎买言的荣幸,也是个不错的同桌搭子。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话太多了,多到黎买言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听的话,她还要学习,不听的话,又伤了同桌之间的情分。 舒莹莹每天上课下课自习课,都有分享不完的事。换汤不换药的是又有哪个男孩子追她,而她喜欢的是个高二的女生……她不敢和提出和她交往等等一系列话。 黎买言心思简单,如果不是高三这个节骨眼上,她真的很愿意吃舒莹莹这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的瓜。 硬是时机不投,早一点晚一点都没关系,可现在偏偏是高三,临近高考的日子。 所以当舒莹莹问她,“同桌,你想和谁做同桌呢?” 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大概率会觉得黎买言依然会选择和她做同桌吧,毕竟她这么好的同桌,班里绝无仅有。 黎买言其实也不知道和谁做同桌,想和学习好的同学做同桌,但又怎么会知道她们不想和更优秀的人做同桌呢······ 黎买言,“不知道,有人选我的话,和谁做都可以。” 在她心里想的却是和谁做都可以,只要不是你就行。 “那要是最后没人选的话,我们俩还做同桌好不好?” “也行。” 舒莹莹选黎买言做同桌也是有一个好处,因为黎买言脾气好,是
个很不错的倾听者。黎买言知道她坐在外面害怕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所以每周换位置的时候,她都会不厌其烦的换到外面。桌框里的也跟随它的主人被移来转去。 “……” 为什么黎买言会不厌其烦的跟她换位置呢?说来黎买言也是为她着想,鉴于她爱说话的缘故,把她换到里面,这样两组拼凑起来的桌子,她的倾听者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这样罗晓燕正好也爱分享自己和谈了三年对象的故事,两人正好都有恋爱经验,可以更深入的分析和探索,总比黎买言一个感情白痴强的多。 由于说过来说过去都是那几个人,那几个故事,罗晓燕都忍不住厌烦。缘分两人之前高二的时候做过同桌,罗晓燕领教过舒莹莹这个话痨能手。 有一次回到宿舍里还和黎买言抱怨,“黎买言呀,你能不能下次不要再和舒莹莹换位置了,她话真的太多了,我一天晚自习写作业的效率都降低了。” “哈哈哈哈哈——”黎买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很多真话都是以开玩笑的语调说出去的。 然而舒莹莹永远都不会知道黎买言愿意和她主动换位置的真正目的。 最后,黎买言还是和杨筱花做了同桌。 好似一切都有始有终,以她是同桌开始,最后也要以她收尾。 不过前后邻里邻桌都大换血了一番。 这不换不知道,一换才发现原来班里还有好多同学都没仔细了解过。 就比如黎买言左边的邻桌,田媛和温欢。两人远远看上去不深了解的话还以为是什么高冷到生人勿进的人物。 结果没想到,坐在一起两天时间不到,直接刷新黎买言对她们的认知一遍又一遍。 田媛是走读生,简直堪称5网络达人,有她在旁边‘督促’,上课都不带困的。 而且借她还让黎买言和杨筱花彻底看清了地理老师的双标。 话说,有一次上地理课,许作仁心血来潮想让玩玩开火车起来回答问题。 他开火车还不是直直一列的那种,更不是想英语老师那样一横排的开,而是从未见过一种很新颖的玩法。 依次从第一组第一桌到第二组第二桌,再到第三组第三桌······以此类推了,每一桌同桌两个他也不规定谁站起来,同桌两人自行分配,如果某桌停留的太久,那就同桌两个人都回答问题。 ——考验的就是同桌两的默契。 第一组第一桌站起来的是陈豪,长相黢;黑的男生,很遗憾他没有回答上来;第二组第二桌是白佳楠,黎买言前桌的女生,很遗憾她也没有回答上来。 白佳楠人如其名,长相白净,平时也会淡淡的给脸上铺一层素颜霜,显得她更精致更漂亮。 可以称之为她们班公认的班花,也是近几次考试突然冒出来的黑马。 但她猛然没有回答上来地理老师的问题,也是情有可原的。 许作仁一问一个不知声,火车是一点也开不下去了。 地理老师这一学期大概是着魔了,格外喜欢因材施教加棍棒式教育,二话不说手握戒尺先朝男生走去。 “打几下呢?”漫不经心询问陈豪的语调,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陈豪咧嘴一笑,不想作答。 许作仁的气场压迫感来源于他面上永远只显山不露水。 “你们说打几下呢?”许作仁又把问题抛向在座的所有人。 同学们很喜欢看地理老师折磨人,教室里沸腾起来,说两下的有,说三下的也有。 许作仁最终选择不多不少的三下。 “啪啪啪。” 清脆入耳的声音,令人浑身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