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规定,凡杨家子弟,六岁起便要学习基础内劲。
看着和他同龄的孩子内劲早已突飞猛进,而他,现在已经十五了,花了快九年时间,依然连一丝气感都没有出现,这其中的坚忍,内心的痛苦,岂是一个自幼锦衣玉食,不问世事的小姑娘能懂?
杨玄默默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内心不住的咆哮:贼老天,你对我何其残忍!
杨玄回到自家小屋,母亲钱氏正在浆洗衣物,看见杨玄回来,便道:“小玄,回来了?”
一言未毕,忽然看见杨玄额头上的乌青,声音一颤,扔下正在浆洗的衣物,一把拉住杨玄急道:“小玄,你怎么了?他们……他们又欺负你了?”
话未说完,眼里泪花已然闪现。
杨玄忙安慰母亲道:“没事的,只不过是走路摔了一跤罢了,过个三五日也就好了!”
随后岔开话题:“娘,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钱氏哪里会不知道杨玄的处境,头上的乌青又怎么会是摔的?一时间她心里百味陈杂,一把抱住杨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颤声道:“小玄,娘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杨玄忙抱住母亲,急道:“娘,这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争气,练不好功,才会受人欺负,不关娘的事!”
钱氏闻言,更是伤心,口中不住楠楠:“玄儿,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娘的错,娘不该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钱氏伤心欲绝,奈何却毫无办法,只能化作泪水,沾湿了杨玄面庞!
杨玄又怎能不懂母亲内心的悲伤,前世他是孤儿,从来没有感受到来自父母的爱,所以,此世,他分外珍惜这份情亲。
他暗暗自责,不该让母亲看见这伤痕。
吃过晚饭,又陪母亲说了一会话,夜已经深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又练了数遍基础功法,奈何还是毫无一丝气感。
杨玄心中一片迷茫。
他已经练了九年,九年,人生中又有多少九年可以浪费?
过完年当他十六岁之时,如果还没有内劲三层的修为,便要被逐出家族,从此便要改姓更名,与杨氏一族再无瓜葛。
“废物,留你在我杨家何用?”
“哈哈,快来看,这就是我杨家第一废物,习武九年,却连内劲一层也没达到,白白浪费我杨家许多粮食!”
“就你这个废物,也配让我们叫你少爷?呸!”
脑中连续出现这些人丑恶嘴脸,历历在目,杨玄的双目开始变得通红,双拳紧握,由于太过用力,指节发出了嘎嘣的脆响。
“我绝不会是一个废物!绝不是!!!”杨玄内心不住咆哮。
杨玄从来也不怕被逐出家族,他对杨家早已失去任何归属感。
杨家带给他的,只有无边的屈辱和伤害,早一日离开杨家,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但每每想到母亲,却又犹豫起来,如果他被逐出杨家,母亲的结果可想而知。
为何我不能习武?贼老天,你告诉我为什么?
身上的伤口虽疼,但却不及他内心悲痛的万分之一,只是,路在何方?
路在何方?
带着一丝迷茫,杨玄终于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依然是黑乎乎的一片,时辰还早,但杨玄却没有了哪怕一点睡意。
心中烦躁之下,起身穿上衣物,出了小院,一阵发泄似的狂奔之后,不一会便跑上了杨家后山。
这里原本就已经人际罕见,再加上此时已经是深夜,更是寂静无声,毫无一人。
这里也是杨玄心烦意燥时经常来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杨玄才能有片刻的放松。
挨着一颗树坐下,杨玄呆呆的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心里思潮涌动。
想起平日杨氏族人对自己和母亲的所作所为,愤怒的火焰在杨玄的眼里不停的闪耀,尤其是想起母亲那伤心的样子,心中恨意更甚,怒火攻心之下,不由抓起身旁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砸向了不远处一块青石。
砰的一声,那石头与青石相撞,碎成数块。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平静了心情,站起身来整整衣服,正要离开,目光不经意掠过天空,突然发出“咦”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