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鱼的悲歌愈到深处,显然让气泡里的人愈发不安,躁动起来。
轻弋最后走进的是她姐姐李轻戈的梦境。
梦中,姐姐手握一个青瓷药瓶,在耻笑一个面容尽毁,俯首跪在地上蓬头散发的女子。
“什么姐妹亲情,最终都敌不过名利,爱情……妹妹,你就不要天真了!你可有听清楚?我即日便要与师祖成亲!你死心吧!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和我一样美,师祖爱的就是这张脸,可是你现在没有了!”
姐姐的狂笑,令地上的女子瑟瑟发抖,那女子跟被剪了翅的蝴蝶一般垂死挣扎,却是口不能言!
女子后来被姐姐关押起来,直到她与师父大婚那天!
梦中的姐姐,一身红妆,极度的妩媚妖艳。她挽着师父的手一步一步走进一个喜堂,二人拜过苍天。
忽然闯进来一个女子,就是那个面貌被毁的女子,经梳理一番,那女子的脸虽模糊不清,却慢慢地,慢慢地在轻弋跟前放大!不是其他人,正是她自己!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我们是姐妹,一母同胞的姐妹呀!”
轻弋跟梦中那被毁容的女子感同身受,她撕心裂肺地心痛,替她撕心裂肺地喊出了那些她喊不出来的话。
“住嘴!”姐姐一袭大红嫁衣走过去将那丑女一脚踹翻。
然后,跟着师父的剑刺中姐姐胸口……
她颓然倒地。
“不要……”
轻弋跟着那梦中的丑女,一齐扑向了那个大红嫁衣的姐姐。
可惜,她忘记自己是个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人,她还是迟了一步。
随着一句大声的“我不甘心!”
姐姐濒死挣扎起来,又一剑从背后穿透了师父的胸口。然后狂笑着叫师父与她一起去死,一起与她黄泉路上好作伴……
轻弋看到她师父的胸口在滴血,看向毁容女子的眼角也在滴泪,他身上那个刺穿的血窟窿,鲜红的血液犹如泉涌……
画面飞快地在轻弋脑海闪过,仿佛一切都正在发生,接连失去至亲,失去所爱之人的伤痛,仿佛一把巨大的斧将她的心劈做两半!
随着一声长长的“不……”
轻弋从她姐姐的梦境中惊醒过来,伸手摸上自己的脸,竟是满脸的冰凉,满脸的泪!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主人,主人,你怎么样?”胡喳喳停止造梦。
这时候,所有人都醒了。当然除了李轻戈,因为轻弋被她的梦境反蚀了,导致梦中断了。
“我没事。”虽然梦中景象甚是混乱,纠缠,悲痛!尤其是她们姐妹反目至此?“胡喳喳,告诉我,那个梦将来会不会发生?”
“这个不好说,梦原本就是人内心深处的欲望勾起,有可能反映现在,也有可能预示将来,也有可能就是胡思乱想所致,这个不好说。”
“我宁愿相信是胡思乱想。胡喳喳,我姐姐还没醒,我们再重新为她织个梦吧。”
大家看着一人一鱼在那里唱,又觉得这歌声仿佛有魔力,又熟悉,纷纷意识到刚刚自己是被这人鱼催眠了。
做了一场黄粱美梦与惊天悲梦。还差点困在梦境里出不来!
“李轻弋,你这个不肖徒!你刚刚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
轻弋正闭眼织梦,完全没有听到青元的话。
青元重复了一遍,还是没反应。
这时候余思若看不过意,天知道她在梦里体验了什么?
她把仙缘大会上被削去衣物,裸露在众人面前的场景,还有生平她受过的其他耻辱,都重新经历了一遍,那是什么滋味?
“李轻弋!”她推了一下盘膝坐在地上的轻弋,轻弋应声倒地。糟糕,梦又断了!
轻弋睁开眼来,又吐了一口鲜血,见众人皆是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表情。知道这些人已经了解自己被梦催眠的事,心里恨死她呢!
可姐姐还没醒啊!要是困在梦境里出了意外怎么办呢?
轻弋当即跪在了青元道长跟前恳求。
“青元师伯伯,恳求你让我救了最后一个人,再罚我我不迟!她是我姐姐,我定不能让她困死在梦里!一切都是轻弋的错,救了姐姐,轻弋任凭道长处置!”
“人命关天,你先救人吧。”余思若还想为难,她巴不得李轻戈永生永世困在梦境里呢!
这时,墨元伸手将她拦了回来。毕竟今天才入门,余思若也不好当着自己师父墨元还有青桐诸道的面犯事。
因此,只静静看着轻弋重新织梦,心里只巴望她织不成才好!
果真是天遂她愿,只听轻弋急急道“胡喳喳,我好像看不到梦境,我织不起梦,怎么办?”
“这个,这个吗?让老子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