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庄秀姐姐收起菩萨心肠来,这个时节,我们自身难保!更何况这事因他而起,不除了这个祸根,我寝食难安!”
庄秀跺脚还要阻拦。
含山郡主森森一笑,道:“好,我们不杀他,他醒后作何处置,庄秀姑娘可想好了?”
庄秀道:“他求财而已……”
“哼”含山郡主道:“求多少,求几次?他们仅仅抓住庄秀姑娘与男人私会就要讹姜十万两,现在可是有一个世子死在我们手上,他醒后会要多少?五十万?一百万?整个陶家,含山郡主府都要予取予求!可庄秀姑娘你能帮衬多少呢?你可有田庄土地变卖,可有酒楼商铺盈利,难道我们就合该为了姑娘一点子莫名其妙的善心倾家荡产吗?”
“我……”
含山郡主又道:“若陶家和郡主府被榨干了,他可会放过你我?你以为那个时候你的拂尘,那个早该上了黄泉路的傅家小少爷能逍遥自在?”
庄秀白了一张脸,脚步稍稍退后了一步,未在挡在含山郡主前面。
含山郡主却并未再向前,反而是冷冷一笑,将那柄匕首递到了庄秀面前道:“你去,结果了他!像切菜一般,很容易的。”
庄秀猛地抬起头看了含山郡主,惊恐得摆手:“不行,我不行的。”
含山郡主冷冷道:“怎么?想着袖手旁观就不关你事不成?我含山郡主偏不做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手中的刀!你要是舍不得傅家那小少爷,就自己动手!让我做你的刽子手,做梦!”
“含山!”庄秀愤怒的小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又转向陶姜道:“姜,你就这样看着她放肆吗?”
含山郡主像是听到了极好的笑话,乐了:“放肆?除了我父王,还没人敢说我放肆。”
短短一两个时辰,陶姜已经筋疲力尽,她满脑子在串联着这个事情的前后因果,生怕有遗漏了一点,大家功亏一篑,可这种事情她怎能确保万无一失呢?她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庄秀和含山郡主,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马敬元,下了决心,摆了摆手道:“罢了,先别动他。”
含山郡主皱眉看了陶姜,以为她动了恻隐之心,正要叱骂,那厢拂尘已埋尸回来,向众人细细回报了地点,并再三保证并未惊动他人。
陶姜点点头,对含山郡主道:“含山姐姐,明日是小朝之期,我父亲应巳时下朝,你请我父亲过来。”
庄秀急急问道:“不是要瞒下这事儿,为何还要请陶叔父过来?”
陶姜道:“是要对全天下人瞒下此事,可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我父亲,我再不信他人,更何况此等大事若还欺瞒父亲,一旦事情败露,岂不是害了我们陶府满门!”
庄秀沮丧的瘫坐在太师椅上,她自然知道兹事体大,可陶叔父一旦知道实情,哪里会放过傅家的漏网之鱼,拂尘小命休矣!
庄秀点头称是。
陶姜又对拂尘道:“你跟着含山郡主一起走。”
庄秀立时站起身来,这难道不是让拂尘自投罗网?!
拂尘看着陶姜,笑了一笑,点头。
陶姜接着对拂尘道:“你跟了含山郡主去,也不必进城,天南地北,任你去了哪里,只再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庄秀呆了,含山郡主抱着胳膊看向另一边,似是对陶姜的决定并不意外。
拂尘断然拒绝:“不,姑娘现在身处险境,我怎么能抛下你逃了?!”
陶姜冷冷道:“我现在身处险境,可不是拜你所赐,你若还记得我曾收留你的那点子善心,就远走高飞,离我越远越好!”
庄秀也有些担心,对陶姜道:“他一个孩子,外面哪有他立足之地?”
陶姜却不再顺着庄秀,决然道:“当初正是因为你这一句话,我纵到如此天地,将三家大族牵连进来,我已是下了决心了,他若走得慢些,说不得我父亲还使人去捉他,我不会管的,庄秀你若再瞻前顾后便是诚心害他!”又对拂尘道:“我这里再容不得你!”
拂尘咬了咬牙,道:“自我认识你起,你便牙尖嘴利,半点不留情面与人,明明心狠手辣还要人前装了乖巧,最是可恶!我偏偏受了你这样人的几次恩惠!姑娘可记得我第一次受姑娘恩惠是何时?”
陶姜哪里会记得这种事情。
含山郡主凉凉道:“粽子吧,还是甜口的。”
拂尘牙缝里蹦出来两个字:“不是!”
可再看陶姜冷淡的表情,觉得真是自讨没趣。
他苦笑了下,对陶姜道:“好!我走!姑娘且得保重,你不是自诩女诸葛吗?若是我半路上得知京城陶家有一点儿不好的风声,定会在心里嗤笑你!”
陶姜满不在乎,安排好了含山郡主和拂尘同行,又转头看了庄秀道:“我父亲明日就到了,可庄师傅那里如何交代?我看庄秀姐姐替了红裳下来,亲自守在师傅身边,明日一早师傅醒来便一五一十讲了给她听吧。”
还在为拂尘的离去伤心欲绝的庄秀,登时收了眼泪,如遭雷击一般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