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百鸣一脸难色,只是看着女子冷若冰霜的玉容,嘴角抽搐微动,唯唯诺诺,一时不敢应言。
女子瞧着林百鸣,不知怎地,今个越瞧越生气,迁怒道:“想说什么就说,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这般模样成什么体统!”
林百鸣一惊,扫了一眼时危和赫连城弦,只见两人宛若事不关己一般,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似是讥讽,似有惋惜,瞧在眼中总归是杂味难消。
林百鸣心头气息一涌,沉声说道:“回禀师父师娘,鸣儿已答应了时将军和赫连将军要随他们前去东炎初阳,荡清流寇,请恕鸣儿不能遵师娘之命了。”
说罢心头一轻,缓缓的却又小心翼翼的吐了一口浊气。
女子寒声喝道:“你可想好了?是不是黛盈也应下来了?”
许黛盈低声回道:“是,师娘。”
女子玉容瞬间冰结霜落,林百鸣虽有惧意,眼神却是清澈,朗声应道:“师娘,请恕鸣儿违命之罪,此间事了,鸣儿回师门面壁三年,不得师父师娘准许,再不踏足江湖一步。”
女子冷冷的看着林百鸣,良久无言,林百鸣背心发寒,险些就要支撑不住。
一旁年幼少女细声轻唤道:“娘……”
突然,女子破颜一笑,宛若夏夜悠风下静处的一株昙花,乱了方寸明暗,惬意绽放,清香自在。
女子脸上寒色倏忽冰消,柔声责备道:“这样才不枉我和你师父一番教导,男儿立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应诺,便要践行,哼,不用面壁三年了。”
林百鸣呆呆的望着娇艳如花的师娘,喜极而泣,眼眶竟然湿了些许,一时百感交集,半晌说不出话来。
时危和赫连城弦面面相觑,只瞧着林百鸣当日立于栅门时淡漠生死的雄姿英发,竟然有这等惊惧神色,恐怕平日里没少受这师娘的罪责。
女子厌恶的瞥了林百鸣一眼,冷哼道:“哭哭啼啼,羞也不羞。”
林百鸣大窘,脸色涨红,裴代扶温颜笑道:“好了,你师娘最是通情达理。”
女子瞪了裴代扶一眼,没好气的别过头。
裴代扶豁达一笑,索性直言道:“将军既有肃清贼寇之意,小徒又许诺在先,裴某难辞因果,若是将军不嫌弃,我等愿添为将军帐下一卒,一则是为方才之过,二则也为两州百姓谋些太平。”
时危哈哈一笑,躬身回礼道:“我代两州百姓谢过裴大侠援手之德。”
女子哼了一声,低语道:“前倨后恭,奸猾之辈。”
声音虽小,却恰恰落入时危和赫连城弦耳中,时危神色如昔,赫连城弦脸色一红,咋了咋舌,闷声无语。
裴代扶皱眉看了女子一眼,女子已早早转过头去。
裴代扶苦笑一声,却也是无可奈何。
裴代扶深知其妻性子,如今好不容易寻到林百鸣和许黛盈,怎也要两人平安归去才可安心,既如此,倒不如留在此地最好。
赫连城弦做不来时危这般模样,抱拳一礼,便算罢了。
女子看了赫连城弦一眼,方才交手赫连城弦中招负伤,想说什么,只是性子要强,又不愿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