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嘱咐过了莫雅,便要回东坑村了,刚给尚鹏举打了电话,他已经下飞机了,包了一辆车连夜从省城赶过来,凌晨应该能到。
回到东坑村时,村子一片静寂,连犬吠声都听不见,天空黑压压的,令人憋闷,宁霜赶到住处时,西门宝和曲兮兮他们都没睡,见她回来了才松了口气。
“你们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拍戏呢!”宁霜笑道。
曲兮兮打了个哈欠,睡眼惺松地去睡了,西门宝也早撑不住了,一沾床便睡得昏天黑地,小宋却毫无睡意,他的精神处在极致的兴奋之中,既期待警察能早点过来,又担心会和以前一样无功而返。
还有买了莫雅的兄弟俩,天亮肯定发现莫雅逃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呢。
宁霜看出了他的担心,安慰道:“安心睡吧,明天有人问起来只说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
小宋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能蒙混过去。
宁霜没上床,去了屋顶调息运功,只调息了三个周天,天便大亮了,传来了喧闹声,宁霜站得高看得远,昨晚的那个老太婆拿了个破盆在敲,村里好些人都涌过去了,包括昨天接待他们的村长。
导演和张洁他们都被吵醒了,顾不上洗漱便出来察看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有野兽吧?”有个工作人员害怕的嘀咕,其他人更慌了,这深山老林还真有可能会有野兽呢。
“会不会是狼?昨晚我好像听见了狼嚎,导……导演,要不然我们先撤?”摄影师声音都颤了,嘴唇直哆嗦。
导演心里也在打鼓,但他是导演,不能慌,必须稳住。
“胡说八道,现在哪还有野狼,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导演鼓起勇气朝喧闹声处走去,有几人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西门宝和小宋他们都默不作声地跟着去看热闹,宁霜从屋顶下来了,跟在了后面。
“学姐,我们还是别去了吧,野狼太可怕了。”曲兮兮一脸恐慌,还阻止宁霜,装得煞有介事的,演技功底挺扎实。
本想去看热闹的张洁,闻言停下了,犹豫不决地看着前面,既想看热闹,又怕真遇上狼,十分纠结。
“不可能有狼的,去看看吧,那么多人呢,就算真有狼,也挑肥的啃,你瘦不拉叽的,狼瞧不上。”宁霜开了句玩笑。
张洁被逗笑了,胆子也壮了,三人快步跟了上去,村口围了一群人,中间是村长和那一家四口。
“你们咋天亮才知道,一晚上谁知道跑多远了。”村长埋怨。
兄弟俩唉声叹气,一脸沮丧,“昨晚也不知怎么回事,在地上睡了一宿,醒来就天亮了,那娘们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五千块啊……我们全家的积蓄都没了。”
“你们一家都睡死了?”
一家四口使劲点头,村长皱紧了眉,这就邪门了,难道是有魍魉在作怪?
“先把人找回来吧,那女人不认识路,兴许还在山上打转呢,大家分头去找!”村长大声地发号施令,村民都挺热心,沿着小路去寻人了。
“村长,是不是丢牛了?要不要我们帮忙找?”导演主动示好,他以为丢的是牛。
看这些村民焦急的样子,又花了五千块钱,也只有牛才会让整个村子兴师动众了,这些人说的是当地土话,导演听得一知半解,一半听一半猜,便以为是牛丢了。
“哪能劳你们大驾呢,再说这里的路你们不熟,可别出事了。”
村长拒绝了导演的好意,也没说丢的是什么,匆匆地下山找人了,导演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不像是牛呢。
“小宋,他们丢什么了?”导演好奇地问。
“婆娘跑了。”小宋如实说明。
导演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婆娘怎么会跑?
难道是?
大家都是聪明人,又是来拍打拐公益片的,事先都有了解过,所以他们很快就想明白了,脸色都变得难看,没想到他们误打误撞地来了真正的拐卖村,那个跑了的婆娘,很显然不是正规合法娶的,否则何必半夜三更偷跑?
“要不报警吧,可别被他们抓回来。”张洁皱紧了眉,她担心逃跑的女人安全,要是抓回来肯定会挨一顿毒打。
“不能报警,没用的,以前警察来过几次,都不了了之,而且你们还得在这儿拍戏,不能得罪他们,放心吧,那个女孩已经跑远了,他们抓不到的。”小宋阻止道。
导演疑惑地看着他,眼神耐人寻味,小宋被看得心虚,低下了头,不安地绞着衣角。
“你一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故意引我们来这儿拍戏的吧?”
小宋犹豫了会儿,点了点头,“对不起,我确实有私心,可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解救她们,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电视台无关,我……我会辞职的。”
“谁让你辞职了,你小子还有点意思,好好干吧!”导演在小宋肩上重重地拍了下,眼神兴奋。
他正愁没有实际素材呢,这个东坑村就自动送上门了,他准备把这部公益片拍成半纪实片,演员就是村里的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张洁和宁霜他们当然也得参演,剧情主线不变,但要增加一些支线,他有信心一定会拍出轰动全国的电影。
有几个憔悴的妇女,领着孩子出来了,聚在树荫下纳鞋底,顺便聊天,女人们的当地话说得不地道,明显是外来人,导演眼神一闪,冲张洁使了个眼色,张洁心领神会,过去和她们唠嗑了。
起初那几个女人还很抵触,但张洁有神奇的亲和力,很快就和她们打成了一片,女人们像是遇到了知音一样,一股脑地和她倒苦水。
“我老家还有两个娃儿呢,大的现在得有十岁,小的得有六岁了,也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我做梦都想他们,可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一个女人捂脸哭泣,身边是两个流着鼻涕的男孩,大的四五岁,小的才一两岁,身上脏兮兮的。
“来了这里就别想着回去了,认命吧,咱们就是这个命!”
说这话的是个年纪大一些的女人,头发花白,眼神黯淡,脸上都是皱纹,看着得有四五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