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元桓离开之后,时光的流逝便更加显得煎熬难耐。
时过大半日,如缘已将九尾狐族的所有人都聚集到殇城之外的荒原上,其间还有为数不多的红狐族人,他们大都融入到了九尾狐族的小族群当中,除了头发的颜色与九尾狐族略有不同之外,似乎并未太大区别。而被如缘唤作“十六”的那只小狐狸,自始至终都紧紧跟在如缘的身边。
苍黎已经提前布好了时空法阵,要将这些九尾狐族全数送到郁郁之林去。而此时卜者已经在钩蛇墨殇的陪护下启动了限祭仪式,待九尾狐族全部安全转移后,卜者便同我们一起返回郁郁之林。而在此之前,我们还必须要想出要一个能够不被察觉的办法。
九尾狐族人在引导下陆续走进了法阵,荒原上的人越来越少,我的心绪却似荡起的涟漪一般,时起时落。我自然清楚自己在牵挂着什么,顾忌着什么,但如今却只能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思绪都放到如何安全回到郁郁之林的谋算上来,只是有那么一根无形的线,一头系在我的心尖,一头却不有控制地延伸到荒原的结界以外……
我内心忐忑,没有缘由的。
直到最后一个狐族走进法阵消失不见,如缘才带着小狐狸聚到我们身边。
“此前,你说一见面便已经分辨出了我们身上的气息,我便觉得十分奇怪,因为我们身上都涂抹了能够掩盖气息的灵海之水,照说不会被轻易识破,想来,只怕我们进入北境之后,便已不知何时透露了踪迹。
“暂且不论这些,待卜者限祭完成,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再次掩去踪迹,否则,即使到了郁郁之林,也会带着无法甩掉的‘尾巴’。”
如缘听着我的话,也低头开始沉思了起来。
下一刻,她忽然目光一聚,似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为何你们行踪会暴露了!”顿了顿,她接着说,“技殊搜罗的法宝中,有一件法器,似乎是可以驱散所有掩盖灵力气息的效果!果然是他……我还以为……”越往后说,如缘便越多了几分恼怒之色,同时还夹杂着许多失望。
见她如此模样,我心中又着实有些波澜,于是道:“或许他一开始也是无心的,毕竟九尾狐族的行踪,应也是因为他的关系,北境的修仙门派才没有透露给外界知晓。”
“当初九尾狐族能找到此处栖身之地,的确是因为有他周旋。可这一次,即便他是无心的,但修仙门派这么快便得到了信息,也必然跟他脱不了关系。”
“这也没什么啊,毕竟你才是他的女儿,我们与他又非亲非故,站在他的立场,自然是要与神界保持一致,他能够为了你而有所顾忌,已经是十分难得了,毕竟,不论是曾经的捕妖人还是如今的仙人身份,都必然不可能与我们站在一边。”
如缘深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而后很快收起了她的失望,转而对我们道:“不提他了。那现在要怎样才能重新掩去你们的气息,不被他们发现呢?技殊身上的法宝真的太碍事了。”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又一次提到了技殊,于是又一次撅起了嘴,一脸的不快。
“其实,只要有一种方法能够暂时掩盖掉我们的行踪,我们再用空间法术很快离开,再要找到也不会这么容易……”
正在我们苦思寻找掩盖行迹的方法时,忽然脚底微微传来一阵震动,还未及反应,另一波更加强烈的震颤又一次袭来,这次,还伴随着头顶的一声巨大的轰鸣。
苍黎瞬移到我们的前面,他眉头皱起,已经摆出了迎敌的架势。显然,我们即将面对的,是连他也有所忌惮的巨大危机。以此揣测,能够让苍黎也觉难以对付的,只有……
刚闪过一个念头,第三声轰鸣接踵而至,这一次,整个荒原都为之一振,与此同时,苍黎挥舞苍融之剑,直朝那苍白的天际劈挡过去。
不知为何,只要是与那人相关,我便会彻底失去主意,此刻,我深知即将面对的是谁,所以,便完完全全僵在原地,手心也微微浸出汗来。
竟然会如此的不知所措,有一瞬间,我忽然十分鄙视自己。
继而转念,我却又生出了几分愤怒之意,奈何我现在灵力微弱,否则,只当拼尽全力也向那苍穹中未知的方向送上一道霹雳。
然后,所有的惊慌失措都被心中的无尽忧虑覆盖了,我的意识,已经被一个名字全全占据了。
元桓,元桓,元桓,他此刻怎样了?难道他已经与那人对上了吗?难道他已经……
我实在不敢往下猜想。回过神时,眼前已被无尽的光芒掩去了所有的景象,苍黎与一股来自天际的未知的强大力量交战着,苍融之剑的剑锋不断劈裂出耀眼碎裂的光芒,但两股力量势均力敌,两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如缘届时才从先前的惊诧中回过神来,她慌忙看了看局势,忽然腾空而起,一身耀眼的红光窜到半空,也加入到了两方对战当中。只是那人似乎并没有将如缘放在眼中,对于如缘一次又一次发起的攻击,仅仅是用灵力轻轻一荡便全然化解,如缘实在找不到空子可钻,几次都被击退了下来,然后又重新蓄力,再窜上去。
几个回合下来,周围震荡不断,到后来,开始出现了轰轰隆隆的“沙沙”声,整个荒原渐渐被卷起了一股巨大的风暴,风雪铺天盖地而来,眼前便彻底变成了混沌的皑皑一片。我勉强稳住身形,但却感觉到这暴风雪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