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曾复满头大汗地试图阻止已经飘飘然了的的黄眀。
然而黄明却十分不在意地安抚他道:“放心吧,做这事儿兄弟可熟着呢,前头几年,本少爷与外地来的个乡巴佬起了冲突,用的就是这一招,砍了他的手,还让大家都以为是他为了陷害本少爷才会主动砍的自己的手,受人唾骂鄙夷呢!”
这事儿曾复也知道。
但这件事之所以后头没闹大,完全是因为当时的京兆府尹是个没用的,黄老头儿不知与对方交换了什么,才将黄眀保住了,然而黄明这个只知道吸着家里血去胡作非为的废物,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而前任京兆府尹也是因为贪腐落马,只是他虽然贪婪没有底线,但做人还是有几分小聪明,在事发之前把朝中高官与自己往来的账本和那些由他抹平的案子件,全都销毁掉了。
现任京兆府尹上任后,在府门外张贴了大半年的悬赏平冤榜单,又派出同样被清洗过一遍的衙役们四处走访,狠狠抓了几个典型出来,该砍的砍,该流的流,才将京城那些在阴暗处为非作歹的给彻底压住了。
只不过任是京兆府尹如此尽心尽职,到底还是没法在卷宗全失的情况下平反所有冤案,黄眀正是这其中一尾漏网之鱼。
被他恶意陷害砍了手的那人,是外地来的行商,在赌坊里赢了黄眀两把,便被他记恨上了,后来那行商失了手臂,没过多久也不知所踪。
这件事情在黄家与前任京兆府尹的共同压制之下,只在小范围内传播了一阵,便彻底没了后。
只是黄眀在与纨绔们聚会时偶尔挂在嘴边说一说,以彰显自己的本事,至于他口中所谓的所有人都在嗤笑、辱骂那行商不知好歹,主动砍去赖以为生的手臂就为了陷害黄眀一事,其实这里头的“所有人”,包括的仅仅只有黄眀用惯的那几条狗腿子而已。
看着他无知无畏,分外洋洋自得的样子,曾复在深深后悔的同时,也忍不住想要不然干脆自己去京兆府把这家伙给举报了算了,省得后头事情真的闹大了无可挽回。
只是碍于现场所有人都捧着黄眀,没有一人觉得不妥,为免他们会对自己做些什么,曾复也只得苦笑着道:“黄兄误会,我虽然早些年荒废了时光,但近日苦读也是颇有所得,此科能不能考上,我是很有信心的。”
黄眀狐疑地打量着曾复。
曾复则又添了把火:“我可是将黄兄视作真正的手足兄弟的,怎么你居然连这点对兄弟的信心都没有吗?”
他佯作愤怒的模样,正要拂袖而去,黄眀一瞧就着急了:“是我不对,是我小瞧你,你们毕竟是读人,读人是事情嘛,到底还是你自家更清楚,我就不跟着裹乱了。”
两人面对面讪笑几声。
曾复见状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借口说不如先写一份针对林翘的檄,顺便也能叫大人们瞧瞧众人的采,好得其亲眼,成功把几人搞事的时间往后推了几天。
但这其实是曾复原本打算做的——让黄眀去出这个挑事的头儿,自己只需在“惊闻”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荒诞离奇之事后,“义愤填膺”地写出一篇为因林翘的存在而被挤出榜去的读人不平的绝妙章,便可轻轻松松扬了名声,同时若是黄眀事发被清算,自己也还有自保的余地。
谢后党虽然势大,但在朝中也并不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只要干完这一票,曾复便可带着一身好名声,举着大义的旗帜,去投往与谢后党相对立的那几位大人门下
可惜的是。
黄眀这蠢人到底还是把曾复的计划全部毁了。
好不容易从酒楼里脱身,回到家的曾复心中焦急不已,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往内院正房走。幸好曾夫人是在的,见曾复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她放下手中的药碗问:“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母亲,先前那个婢女在哪儿?”曾复着急地问,那婢女并没有如他对黄眀所说的那样已经被送回官牙,而是作为一张牌,被曾复捏在手里,为了事情不提前败露,他便让曾夫人寻个妥当的地方将人先安置下去。
曾夫人:“我将她送去城外的庄子上了,那庄子你父亲早些年就给了我的,庄头是我娘家的人,最可靠不过。”
“母亲你快些叫人去把她带回来,她唉!”曾复重重叹了一口气,原以为是一张好牌,现在成了个烫手山芋了。
该如何,才能在这件事里把自己摘出来呢?
向永嘉侯府投诚?
可那头已经有了自己的“好姐姐”在,不晓得那个穿越过来的蠢女人对永嘉侯府透露过多少隐私,她与曾素秋交换使用身体的时候,可是半点也不曾收敛她在现代养出来的那种大大咧咧,不畏惧尊卑贵贱的坏习惯。
只要一想到付轻素。
曾复就头疼,不止头疼,先前被对方狠揍过的地方也会隐隐幻痛。
就在曾复苦思冥想该如何才能在即将到来的这场风暴里保全自身的时候,另一个人已经忍不住开始上跳下窜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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