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虞琬宁一直握着乔夫子冰凉的手,不过却没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乔夫子更需要清静。
“那棵石榴树,是亡夫与我一同栽下的,至今已十六个年头了,可惜了……”
乔夫子的声音里,满是追忆与难以自抑的悲痛。
虞琬宁怔了一下,心里也微微刺痛。
她想起来,上一世,自己也曾在王府里,与季安辰一起植下满院石榴,以求多子多福,和谐美满。
后来季安辰登基,她舍不得丢下那一园子的树,季安辰便命人将那些石榴树移植进了景和宫。
只是那时树已经比较大了,移植时死了几棵,虞琬宁心疼地几天都睡不着觉。
直到季安辰又令人寻了几株树苗进来补齐,才得以让她展颜。
只可惜夫妻二人在后宫住了不过两年多,便先后殒命。
一想起自己死后化为蝴蝶,看着季安辰的黑发一夜成雪,她的心里,便如针扎一般。
师生二人各自追忆着往昔,一时间,整个车内便静了下来。
到了地方,虞琬宁先下了车,然后亲自扶悲惧交加、体弱乏力的乔夫子下了车。
守宅子的婆子听到动静,急急地迎了出来,在门口给虞琬宁跪下磕了头。
“奴婢不知道三小姐驾到,有失远迎,请三小姐恕罪。”
“嗯,起来罢。”
虞琬宁一心只在照顾第乔夫子上,并没有注意那守宅婆子,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进了门,四下看了看还算干净,毕竟也是个两进的宅子,只一个人打扫还是算辛苦的,能这个样子算过得去了。
“三小姐过来,怎的事先也不差个人来传个话,奴婢好给小三姐备茶。”
那个说是婆子,实际上也不过三十余岁的下人,一边躬着腰领路进屋,一边小心翼翼地絮叨着。
“也是临时才做的决定,我只是来转一转,你不必帮我准备什么东西。”
虞琬宁和雪镜一人一边扶着乔夫子进了屋,瞧着乔夫子坐下,自己方才坐下道:“只是我有事情要交待于你,这位是乔夫子,所谓天地君亲师,恩师乃是我的坐上宾,她们母子因故要在这里住上几日,你得好生伺候着,若是伺候的好,我便有赏,若是伺候不好,自然也有罚,明白了么?”
“是,是……”
那婆子听了虞琬宁最后一句话,吓了一跳,急忙又跪下道:“奴婢听明白了,一定好生伺候夫子与公子。”
虞琬宁瞧着这婆子跪下回话间,衣袖竟在瑟瑟发抖,一时倒有些疑惑,便问道:“虽说还是春日,可近几日天气已然转暖,难道你是冷么?抖成这个样子?”
“是……”
那婆子略有些迟疑地回了一个字。
“好生说话。”
雪镜皱了眉,提点了那婆子一句:“小姐面前,你这个样子,有失体统。”
虞琬宁看着这畏手畏脚的婆子,想了想道:“是高管家嘱咐你守宅子的么?你原先在府里是做什么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