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成:“……”
孙王氏:“……”
这还真是毫不留情地打脸了。
“我阿爹的话你们听明白了么?”
虞琬宁不屑地瞥了孙王氏一眼道:“方才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你们现在且去罢,赶明日此时,若是少了半根线入府,便自己掂量着后果去罢。”
言罢,她又看了高管家一眼道:“言尽于此,这便将他们赶出去罢,这么晚了,省得打扰阿爹阿娘歇息。”
“是。”
高管家应了一声,打个手势,便让在外间候着的家丁进来拖孙家的人。
那孙王氏一看急了,急忙跪倒在地,朝着虞德陵膝行两步。
哭道:“大将军仁慈,还请高抬贵手,这两年我家的生意不景气,日子实在过得紧巴,再加上我家小子前年秋天才刚成了亲,最近又刚添了小孙子,家是用度本就十分吃紧了,以前我女儿确实贴补过家里些许,可这个时候,叫我们如何拿得出来?
大将军您府中有家财万贯,又何必与我等升斗小民一般见识,现下要我们一日之内便将东西都还回来,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么?求大将军仁慈,求夫人发发善心啊?”
虞夫人听了这话,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将头撇开,看也不想看他们。
虞德陵自持身份,不便与这等市井婆妇争辩,一时脸色又黑了几分。
“呵……”
虞琬宁忽然冷笑了一声道:“这样的话,你不必与我阿爹讲,别说我阿爹是当朝大将军,便是我这三小姐,与你争辩都已是自降身份了。原本这样的事,只需高管家出面与你们交涉就已算是给了你家颜面。
只不过顾念着你家女儿为大将军府添过一对儿女,勉强由我这个掌事小姐出面来处置此事,也是我年纪不大,为让阿爹阿娘放心,所以才请他们旁听一下而已,你们还真当你们有资格与我阿爹阿娘讨价还价了?
既然话已说到这儿,我便不妨提点你们几句,第一,我阿爹为官清正,府中并没有什么万贯家财,第二,如今天这大将军府的家底,皆是我阿爹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流血拼杀挣来的,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岂是你们这等腌臜东西等想拿就拿的?
方才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不必再与你等废话,这便滚罢,若是明日不将东西和银子送回来,我便亲自去金陵府尹衙门,告你个偷盗之罪,你们便等着金陵府尹上门拿人罢。”
“这……”
那孙家人还想争辩,虞琬宁已失了耐性,只对着高管家摆了摆手。
高管家知道若再不将这几个拖出去,虞琬宁怕是要发怒了。
候着的家丁也都是聪明人,二话不说,上来便拖了孙大成和孙王氏出去,那孙家两子还想反抗,反而挨了几下拳脚。
需知大将军府的家丁,身上可多多少少都带着些拳脚工夫的,与寻常人家的不同。
孙家的几个人吃了亏,很快便都鼻青脸肿,乖乖地被扔出去了。
待着消停下来,虞琬宁又将今日在翠柳院所见所闻,细细地向虞德陵和虞夫人说了一遍。
虞夫人原就从蓉香口中听了一些,此时再听倒也不甚意外。
虞德陵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到了最后,他沉沉地叹了口气道:“孙氏,我原顾念你心系两个孩儿,所以才格外开恩,虽革了你妾室身份,却还是让你留在翠柳院中,也好时常见着阿瑶和绍垣,也算是对你以观后效,可谁知你不思悔改,让旁的下人替你干活不说,竟还撺掇人与阿宁作对,如此恶劣,叫我如何容你?”
“老爷,夫人,奴婢现在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
孙氏如今被虞琬宁扒得底儿掉,再无半分辩解之力,只能不停哭着地磕头求饶。
“原该将你逐出府去的……”
虞德陵想了一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看在阿瑶和绍垣的份儿上,便如阿宁所言,你挪去北角院做粗使罢,日后不得擅自出北角院半步,无事也不必再见阿瑶的绍垣。有你这样一个姨娘,迟早将两个孩子都教坏了。”
一旦挪出翠柳院,去了北角院,依着府里的规矩,孙氏便再难有机会踏过那道小小的木门,再难有机会见会见着自己的儿女了。
只是她也知道,做出这样的事来,虞德陵不将她逐出府去,已是给了虞琬瑶和虞绍垣天大的颜面。
她若再求,便是不知趣了,说不定惹怒虞德陵,反而牵连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不受待见。
于是便哭着磕头谢了恩,然后便自行退出去了。
直到孙氏离开,这屋子才算彻底清静下来。
虽说孙氏是咎由自取,可也到底侍奉了虞德陵和虞夫人十年,如今弄成这等局面,即使处置了她,虞德陵和虞夫人的心里,也觉郁闷难受。
尤其是虞夫人,当初是她亲自挑的人,如今竟这般扫她的颜面,一时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惭愧。
于是便朝着虞德陵福下身去。
“夫人这是做什么?”虞德陵向来敬重妻子,此时见她如此,吓了一跳,便急忙伸手来扶。
虞琬宁大约猜着阿娘的心思,也忙上前扶了她。
虞夫人微微摇头,将虞琬宁的手推了开去,不肯起身。
只低声道:“为妻当初看错了人,为府中招来这等不堪之人,实在是为妻的过错,虽然有阿宁堪破了孙氏的罪行,也追回了损失,可说到底,也是怨我不识字,无掌家之能,难以为老爷主理内宅,打理家事,为妻对不住老爷,向老爷请罪了。”
“你这是什么话?”
虞德陵不顾妻子抗拒,硬是将她扶起来坐下。
正色道:“夫人乃世家叶氏养在深闺的千金,家教甚严,不懂外事是正常的,我虽是一介武夫,但极其敬仰岳父的学识,能得你为妻,本就是高攀了,所能做的,不过是竭力让你仍如闺阁时一般万事无忧,你贤德柔婉,为我生儿育女,为我纳妾,我是谢你爱重你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为这等非你之过的事来责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