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德陵冷着脸没有说话。
他与虞琬宁对视了一眼,俩人俱已猜到,孙姨娘定是急着回屋隐匿真账本,销毁证据。
虞琬宁淡淡地道:“姨娘不必着急,虽然二姐不怎么懂事,但毕竟比我还大着一岁,看护幼弟总没问题的,绍垣虽然淘气顽劣,但毕竟除了二姐,还有一堆丫环婆子看着,出不了多大岔子,为免让人怀疑姨娘你在账上动手脚,还是老实在这里等着高管家回来罢。”
“那……”
孙姨娘还待挣扎,但仅开口说了一个字。
便被虞琬宁堵了回来:“姨娘也别打算着让丫头回去,我一早就叫墨梨带了两个小厮在外头看着呢。”
“老爷……”
孙姨娘一听,一颗心便像是放在油锅里煎了,急忙转头向虞德陵求请。
“三小姐这样做,只怕是有些欺人太甚了罢,她虽是嫡出的小姐,可婢妾再不济也是她的庶母,她怎能如此防贼一般地对待婢妾?婢妾便是连派个丫环回去照看两个孩子都不成吗?”
她说着,已是有红了眼睛,虽是年近三十的人了,但此时泫然欲泣的样子,还是颇有些教人我见犹怜的。
虞琬宁一双秀目,看戏似地在虞德陵和孙姨娘两个人身上来回流转着。
“阿宁说得对,你院里丫头婆子不少,不必再差人回去。”
虞德陵显然并不吃这一套,连孙姨娘看也未看。
孙姨娘被虞德陵这般驳了脸面,顿时脸一阵白一阵红又一阵青,讪讪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至于还在地上跪着的那两个奴才,也再无人理会,他们这会子跪得双腿都麻了,膝盖跟针扎似地,却也不敢吱声。
孙姨娘如坐针毡,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到底还是坐不住了,便又向虞德陵赔笑。
“老爷,到了午饭时分了,是否容婢妾出去安排?”
“不必。”
虞德陵却连想也没想,便驳了回来,然后看向虞夫人的贴身侍女蓉香:“你去安排,让厨房把饭食送到夫人房里来,今日在这里将就吃些就行。”
“是。”
蓉香屈膝行了礼,又对虞琬宁微福了一下便出去了,经过孙姨娘身侧时,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孙姨娘顿时如坠冰窟,脸色灰败地呆坐在那儿,眼中满是绝望。
她很清楚,虽然现在明面上只说是查田庄的账,可田庄的账查完了呢?接下来必定是要查她的账,可现在自己困在这里,连个话都递不出去,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
想到儿,孙姨娘眼里的怨毒,便如钉子似地射向虞琬宁。
可虞琬宁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看着她扯了扯唇角,给了她一个轻蔑讥讽的轻笑。
虞夫人手里做着针线活,耳中听着方才的一番争论,只偶尔抬头看看丈夫和女儿,什么也没表态。
对她来说,夫君是天,夫君说的,便一定是对的,不用她来操心多嘴。
一顿饭吃得孙姨娘味同嚼蜡,总共也没咽下去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