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的是好好说,当然就不能动手。
林晓柒也没有随便打人的习惯。
但一想到自己被人盯了这么久,她就不舒坦,于是一直端着一副阴狠模样。
衬着那双可与星月争辉的凤眸,竟很有几分迫人气势。
但粗眉男就是不肯松口。
“大家是同行,都知道要保护客户隐私的嘛。”他不住拭汗,一直盯着林晓柒,生怕她突然给自己来一下子。
这个女娃子,看着跟个漂亮男娃似的,劲儿比男娃还大。
刚才揪他下车那叫一个利索,两手合力把一个苹果揉得稀巴烂——倘若捏他脑袋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粗眉男正绷着神经,就见她四下一看,忽然来了句:“这里到了晚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黑灯瞎火,也没监控,倒是杀人藏尸的好地方。”
说完她就一咧嘴,桀桀怪笑起来。
“那个,要,要不然我打电话问问,我问问。”
粗眉男想起委托人似乎交代过,如果被跟踪对象发现了,有为难之处可以打电话找他。
第一次遇到这么善解人意的委托人,他感动得几乎当场哭出声来。
“嗐,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妥,绝不会给您添麻烦。”想想那时夸下的海口,粗眉男只觉整张脸都在烧火。
“行,你问,我接个电话。”
林晓柒拿出手机,冲斯使个眼色,快步走到一旁。
他们此时位于这片拆迁区的最东面角落,住户早就搬空,只留下空荡荡的房屋。
桑塔纳和宝来一前一后停在空地上,前者开着大灯照明,白色灯光画出一面扇形。
斯的视线随着林晓柒移动两秒,看着她越过车灯,转到宝来车后,隐入黑暗。
心脏蓦地一刺,他呼吸微窒,立刻抬手摁住胸口——还是如此,感受不到任何异状突起。
不管怎么想,这事都诡异得不可理解——一颗鸡蛋大小的玉石,在母亲咽气的那一刻脱离她的身体,直直扑入了他的胸腔。
现代医学仪器探查不到的存在,若不是明显感到自身体力与敏捷度增强,还有越见频繁的疼痛感,他差点就以为自己是因母亲去世而悲伤过度,产生了幻觉。
耳边,粗眉男正恭敬地与委托人通话,声音也不大,但斯就是愈渐烦躁。
“啧。”
粗眉男挂掉电话,听见斯不耐地轻哼。
他右手一抖,忙道:“他,他说五分钟后打过来。”
斯没搭话,冷冷睨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林晓柒的方向。
她很快回来,神色喜怒难辨。
“怎么了?”他问。
“有乐哥打来的。”林晓柒直直走到粗眉男面前,眼中蕴起怒火,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你的委托人,是不是叫——方玉兰?”
“嗯?不,不是。”粗眉男回道。但他随即一愣,忽然想到,方才那位沈先生分明说要去请示一下再回电话。
这是不是就说明,真正的委托人另有其人。
“我也不太清楚。”思及此,粗眉男急忙说道,“但是,联络我的那位先生不姓方。”
“对方说稍后回电话过来。”斯若有所思,“可能会直接找你对话。”
“嗯。”林晓柒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低头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遭安静下来,只余呼呼风声在巷子里回转,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电话响起时,粗眉男终于松了口气,立刻接了起来,讨好地应了两句,就把手机递到林晓柒面前:“是一位女士,说要跟,跟你讲。”
林晓柒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却并不开口。
少顷,一道平静沉稳的女声传入她耳中。
“覃霜。”对方顿了顿,又道,“或者,林晓柒?”
林晓柒捏紧手指,压抑着蓬勃的怒气,沉声道:“你故意找个这么蹩脚的小喽啰来引起我的注意,有什么目的?”
“哎……”粗眉男的抗议刚起了个头,就被斯一道眼风扼杀掉。
蹩脚小喽啰粗眉男:敢怒不敢言。
林晓柒握着手机往旁边走了两步,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徐徐说道:“一个老人家,想了解一下自己的亲孙女,能有什么目的?”
“你说,她有什么目的?”回去的路上,林晓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