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无奈,只能接招。但他的一颗心全在柴守玉身上,无心切磋。不过三十几招的功夫,就输在了柴荣的手上。
柴荣拍掌大笑:“荣儿托弟弟妹妹的福,第一次赢了姑父。这感觉甚是美妙,咱们再来。”
他像猴子一般灵敏,眨眼间又缠了上来。郭威惊异地发现这小子天分极高,仅跟着自己学了七个多月,就有了今日的成绩,当下不再分心,一心一意试探柴荣的深浅。
正打着呢,忽听得里面坐婆大咧咧一声喊:“公子出来了。”
紧接着“哇”的一声啼哭。
哭声响亮,颇有男子气概。
郭威赶紧停手,过去扒着门道:“还有一个呢?”
坐婆在里边答:“相公莫急,快了快了……啊呀,头出来了!夫人,加把劲儿呀!”
柴守玉憋足了气吼了一声。
“呜哇,呜哇……”屋内传来小猫一样的哭声。紧接着是水声,坐婆在给两个娃儿清洗。
过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两个坐婆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出来,道:“恭喜郭相公,贺喜郭相公,大吉大利,龙凤呈……”
郭威理都没理她们,径直奔向柴守玉。一直站在守玉身边,握着守玉手的唐离急忙道:“哎……慢点儿跑,别带起风。”
火盆里的炭烧着,屋内暖烘烘的。就因为唐离提了一嘴儿产妇忌凉,郭威便把镇上能买到的炭全买来了。
他还细心,晓得气闷会导致胸口淤滞,把窗子开了道缝,还在屋内摆上了数盆鲜花。
热水是时常更换的,守玉一出汗他就绞了帕子给她擦脸。见到她嘴唇干了,便端起热水一勺勺地喂。
忙活了半天,丝毫不觉得累。
孩子在襁褓中睡得香甜,柴荣托着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爹去给乡亲们分喜糖和鸡蛋去了,他娘在给姑姑炖鸡汤,他闲着无事,自告奋勇带孩子。
看着看着,他想起一桩要紧的事情来,压低声音道:“姑姑、姑父,你们打算给弟弟妹妹取什么名儿?”
郭威站起来,笑:“还用得着你说,我早就想好了。”
旁边的桌案上方有笔墨,郭威写下两个大字。一个是侗,一个是信。
柴荣恍然大悟道:“侗寓意一起,信寓意承诺,上回姑父与姑姑一起喂鸡时,我仿佛听到姑父对姑姑说——”
柴荣轻咳一声,粗着嗓子说道:“玉儿,我答应你,咱俩今生今世永远在一起,没人可以将我们分开。”直把郭威的神态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
柴守玉红了脸,半张脸羞怯地缩在被子里。
那次的事儿她还有印象,两人提起了契丹讨伐女真一事,郭威对耶律德光的疯狂心有余悸,为安慰守玉说了这么一句话。谁成想被柴荣听去了,这小子实在奸猾可恨。
如今还敢拿出去取笑,看来是皮痒了。
郭威揉了揉手腕,道:“荣儿,上回咱们练到哪儿了?”
柴荣哪能不知道姑父要动真格的了,皱着眉头一本正经道:“我娘怎么回事,鸡汤咋还不端来呢?姑父你别心急,我这就去催。”
一个猛子蹿到门口,溜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