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起……”
如果蔡琰是说出别的什么话来,陆仁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可唯独这一句,着实让陆仁呆愣了很久才回过味来,甚至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蔡琰的额头,诧异不已的问道:“最近的天气是有点冷,你、你没着凉发烧吧?”
蔡琰摘下了陆仁的手,轻轻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想陪陪你。”
陆仁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会吧?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以前陆仁到是经常和婉儿一起泡个澡什么的,但是想拉蔡琰也一起的话……别看陆仁和蔡琰是夫妻,而且还有夫妻之实,但这个话陆仁可从来就不敢说出口,更不想因为这种事去惹来蔡琰的不快。蔡琰在某些事上有些什么样的底线,陆仁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在这个时候,蔡琰的这句话才会让陆仁觉得诧异不已。
蔡琰有些躲闪着陆仁的目光,话语也好像在为自己辩解着:“今时今日,好像也只有我陪着你才合适……”
这到是句实话,陆仁又不搞那些贵族作派,不像那些贵族之类的人物,洗个澡都会有一堆的侍女伺候,虽说婉儿在身份上是侍女,但情况不一样的说。顺便说一下,陆仁不是没享受过一堆女孩子帮着洗澡的事,穿越之前有钱的时候陆仁也荒唐过就不说了。在穿越之后,陆仁意外的成为了献帝刘协的玩伴,时不时的就要进皇宫陪小皇帝打篮球,打完球后一身臭汗,也没少和献帝刘协一块儿泡澡聊天,那时身边伺候的宫女会少?
但不管怎么说,陆仁还真没和蔡琰一块儿泡过澡。现在被蔡琰这一提,陆仁都觉得有些怪怪的。有心想拦阻蔡琰,可话又说不出口。再想了想也无所谓了,蔡琰都说了只是想陪陪自己,那自己这里想那么多干什么?再说得难听点。蔡琰光着身子的样子,自己又不是没见过。
于是乎,陆仁与蔡琰就这么一起泡到了浴池里。当时正是冬季,泡在热水之中其实是件非常舒服的事。陆仁即便是没心思去享受什么。但毕竟身心两方面都非常的累,在热水带来的舒适感之下,陆仁居然躺在热水中睡着了。
蔡琰的目的当然不是想和陆仁玩什么戏水之类的,以她的为人也根本就不会想那些事。之所以会提议陆仁如此,实在是见陆仁都憔悴成了那样。有心的想找个借口让陆仁好好的放松一下而已。此刻见陆仁在池水中睡着了,蔡琰就凑到了一旁守着陆仁,静静的看着陆仁出神。
因为身上没有那些宽大的衣物,蔡琰这会儿看陆仁的身躯也看得非常清楚。良久过去,蔡琰忍不住摇头轻叹道:“比起前一阵子,你知不知道你又瘦了许多?早先的时候,你都有那么点白白胖胖的,看在眼里都让人觉得有点讨厌。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话到这里又是一声轻叹,接着蔡琰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伏身就趴在了陆仁的胸前。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偶尔抬头,望见陆仁那憔悴的身态,蔡琰不知有多么的想把陆仁唤醒,然后向陆仁说出一些自己的心里话,但最后却仍然没能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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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前就是一大段的时间过去,眼看着马上就是建安六年的正月新年。
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做过年的准备。要说过年本来就是件令人开心的事,而不久前曹操在官渡大败袁绍的消息传回许昌时,又为许昌周边的人们凭添了几分喜意。因为袁绍被打败就味意着其兵马无法越河南下,袁绍无法南下也就意味着战火不会烧大家的家门口来。诸如许昌、颍川这些地区在这数年中好不容易才重建并渐渐的繁荣起来,人们的生活才刚刚安定上一些。实在是经不住再一次的战火席卷。现在能免于战火,人们又怎么会不开心?
天将近午,几分午后的暖阳照在人们身上,暖得人忍不住想闭上双眼小小的打个瞌睡。睡个舒舒服服的午觉。而此刻的许昌街市的某处,值守门卒里已经有好几个士卒打起了哈欠,但仍强打精神警视着来往的人流。
“嗯?站住!你是什么人!?”
某个士卒的喝止声惊醒了其他门卒的瞌睡,一齐望去时,只见那士卒横戈拦住了一个行人。再看这位低着头的行人身上的衣着虽然还算光鲜,但却着实有些凌乱不堪。而且他的长发并没有扎起发鬃,只是用一条丝带很是随意的在脊背处束起了一条马尾,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不伦不类。或者应该说在士卒看来,这位行人身上光鲜的衣着却要低着头默不作声,那他身上的衣服搞不好就是偷来的,毕竟凌乱得太不像样子了点,简直就和胡乱套在身上的差不多。
被士卒拦住的行人沉默了片刻,终于在士卒的连声喝问中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紧锁起了双眉阴沉着脸,声音却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道:“这么大声音干嘛?你们都是新兵吗?怎么没一个认识我的?”
那士卒闻言当场楞住,上上下下仔细的打晾了一番这位行人之后呀然道:“陆、陆仆射!?怎、怎么您这、这……”
陆仁一伸手揽住了士卒的肩头,微微淡笑道:“我从官渡前线回来的时候就病了,这几天的身体才恢复过来,所以就出来走动一下透透气。刚才我又正在想事情,就没留意你们在唤问我。对了,最近我闷在府里没出来过,还不知道曹公大军有没有从官渡回来。”
“……”
门卒哑然,不过陆仁是因为患病才先回许昌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到也没什么意外之处,当下就跟陆仁诉说了一下近况。原来曹操烧乌巢是在十月中,到十一月的头上算是彻底的击溃了袁绍的军队,之后为了巩固战果,曹操还往前方攻打了一段距离,而这样一来就到了十二月。再算算行军路程,曹操的大军这会儿应该就在回归许昌的路上。
说完了这些,士卒想起了什么。就向陆仁道:“听说荀令君有几次派人去请陆仆射议事,但因为陆仆射病体未愈,就把事情先放下了。”
陆仁听过之后又淡淡的笑了笑便从厩棚里调了一匹马出来,骑上去之后慢悠悠的往尚府衙晃去。晃至衙门前翻身下马。那些个门人却也和先前的士卒一样,瞪大了双眼望定了陆仁且哑然无语,显然是陆仁这个样子冒将出来,着实让他们觉得意外。
陆仁又随意的笑了笑,把手中的马鞭顺手扔给了某个门人便缓步入衙。等进到衙之中见荀彧和陈群在座。陆仁就向二人各自施礼。相互礼罢之后,荀彧看了看陆仁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开口劝诫道:“义浩,你平日里不治行检、放荡不羁,我都懒得多说你什么,反正大家也都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你现在这般模样……我劝你还是在家中多休养一段时日吧。”
陆仁扫了眼荀彧,又扫了一眼另一边皱紧了双眉且扭过了头去的陈群,笑了笑之后背靠着梁柱坐到了地板上,摇头笑道:“平时玩闹归玩闹。可我又曾几何时耽误过公事政务?只是去年开春的时候我被调派去了徐州镇抚,许都周边的屯田诸事因此放下了一年,这转眼就是正月开春,我着实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想早些来看看情况。”
一旁的陈群终于强忍不住,振声斥责陆仁道:“陆仆射,你心系政务固然可敬,但你现在明显的体调不济,强自为之只怕反而会有所差误。依在下之见,你的确是应该仍在府中休养。到病体康复之时再来署理政务。且恕在下直言,就凭陆仆射现在这般模样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你如此行事,不太好吧?”
陆仁知道陈群一向和自己不怎么对付。对陈群的话也就有些懒得理会,索性扭头望向了屋外的天空。也不知怎么的,亦或许是陆仁脑子里的哪根线搭错了,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却很没头脑的搬出了几句经典台词:“无所谓好或不好,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一瞬。唯有天道永恒,千古不变……”
“……”
荀彧与陈群对望了一眼,相顾之下各自无语。他们哪里会想得到陆仁这会儿会扯出几句道家理论出来?不过另一方面,却也证明现在的陆仁实在是有些不太着调。而陆仁身上的事,荀彧却是知道的,故此荀彧也不由得暗自摇头,心说现在的陆仁在受到打击之后可能有那么点的失心疯,所以现在的陆仁,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去署理政务。
想到这里,荀彧便稍稍的沉下了些脸,向陆仁正颜告诫道:“义浩,你现在心绪烦乱,真的是不太适合署理政务,所以你还是先回府去休养吧。我这里有长相助,并无甚担忧之处。若是有何不解之处,我自会差人去你府中向你问询。”
陆仁愣了愣:“荀公,我……”
荀彧摆了摆手:“不必多言,早点回府去休息吧。来人,护送陆仆射归府!”
几个侍从来到近前搀扶起了陆仁,陆仁见状有点想发火,可又觉得身上实在是提不起什么气力,只好顺着荀彧的意思,在这些人的“护送”之下离开了署衙。等回到了自家的府门之前,门人赶紧的把陆仁迎入了府中,劈头就问道:“义浩你去哪里了?怎么连招呼也不打,随从也不带?可吓死我们了!”
陆仁一怔,迟疑着问道:“我出去的时候没和你们打招呼吗?”
“你……”
蔡琰着恼之下有心想指责陆仁几句,可是望着陆仁的那副神态,蔡琰却又发觉自己实在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未完待续。)
ps:(好吧,老陆失神的样子也写够了吧?再写不被人骂死都是怪事了。可是瓶子自我感觉不写这些,就有点不够份量把蔡琰心里的那根弦给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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