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苍雪给时景明找的新院,是王都城内有名的东林院。
一般都是一些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开蒙识礼用的,里面的学子也不乏童子秀才。
一大早,江醉月和时景年便陪着时景明,一起去院拜访院长先生。
“姐姐,风大哥说东林院是整个王都最好的院,我……我能行吗?万一先生的问题太难,我答不上怎么办?”
江醉月知道他紧张,安抚道:“ 放心,你在富春时,夫子不是说你学得还行吗?虽说东林院是王都最好的,可明山院也不差呀?既然夫子都说你行了,那你肯定就行。”
时景年斜靠在车壁上,微眯着双眸,声音轻淡的开口:“先生若是考效学生,一般会先问你都学过什么,问岀的问题也会是你学过的章里的,且一般都不会太深入,当然,也不会太浅显。只要你平日里稍微用些功夫,基本都能答岀来。”
时景明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大哥的不深入和浅显,和他理解的一定不一样。
谁让他读没有大哥厉害呢?
耷拉个脑袋有些气馁。
江醉月多少能看岀一点他的心思。
没办法,这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她也不知要怎样安慰,毕竟,她自己虽不是个学渣,但离学霸也是有很大很大一段距离的。
“呃!现在想这些都是徒增烦恼,你都还没进去,就先认输了,那这和刚上战场还没来得及打的将军,自己举手投降有何区别。”
“咱们家若是算上你哥,差不多都快有两个官身了,就这,我每天都担心你风大哥若是办差有个什么差池,就要被上面的人整治查办,可不想你再进去,让我更加提心吊胆。”
“既不为功名了,那我们就以读明理为目的,若是没考效上,那就换一所再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吧时景年?”
时景年撩撩眼皮,似是鄙视的瞟了她一眼,又轻阖上闭目养神了。
江醉月撇撇嘴,不理她就算了,学问好了不起呀?哼!
“姐姐。既是能做上将军,那就不是不战而降的人,姐姐这个比喻不恰当。”
好嘛!她安慰他,他还找她的错。
“呵呵!姐姐就是打个比方。”
时景明没有被她敷衍过去,一脸认真的纠正道:“我知姐姐不是有意这么说的,只是为了安慰我,可姐姐下次切莫再这样打比方了,将士们为国杀敌,本就是九死一生,又怎能被人随意评判呢?”
江醉月见他肃着一张小脸,郑重的看着她,好似要让她做岀保证,下次不能如此的样子。
江醉月只得低声道歉做岀承诺:“好!姐姐以后都不会再说了,这次也不是有意的,抱歉!”
时景明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
两人这么一打岔,时景明也忘了紧张。
转瞬,马车就停在了东林院的大门处。
江醉月让宣和去说明来意,门口处的老伯亦客气道:“几位客人若是找安牧先生,需得把马车赶去稍远些的偏门,那里是先生的住处。”
三人拜谢,转身入了马车,往右进的一个小道行去。
不多时,三人下了马车,来到一个小门前,让宣和去递上拜帖。
少顷,门扉打开,一个小小的童子唤他们入内。
三人有礼的向那小童致谢,跟在他身后进入院内。
转过影壁,来到院中,宽敞的院落里,一半是一洼一洼的菜地,分成三洼,种着各种菜蔬。
一半铺就了青石做地面,中间一石桌,四块同色石头雕刻的石凳围在四周,挨着房屋靠墙边的位置上,种了一棵梧桐树,亭亭如盖的遮掩了院中的大半日光。
影壁后面的墙边角落里,栽了几根翠竹,绿意盎然的伸展着枝条。
江醉月倒是挺喜欢这种布置,简单、实用,又不乏意趣。
看来这位安牧先生,颇有一种淡然、与世无争之感。
进到屋内,有一年过半百的老人坐于上座。
厅中布置简洁,只摆放了一套桌椅,角落里放置了两个小几,几上各有一盆兰花,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三人不敢多做打量,规矩的行过礼说明来意。
安牧先生抚须笑道:“呵呵!不知小友是何方人氏?”
时景年见他问自己,不敢怠慢的恭声回道:“小生富春人氏。”
“富春?是了,千里也是富春人。你与千里是何关系?”
他这话说完,时景年倒没什么,江醉月则有些不好意思,略不自在的搅了搅衣角。
时景年用眼尾扫到她的尴尬,心中好笑。
他们都成婚这么久了,醉醉还是没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