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有几次是遂了心意的呢?蜉蝣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守护他的后人还是在助纣为虐了。
那些为了扩张生意而暗地里杀人越货、栽赃嫁祸的事她都没少做。
凡是人类的能力做不到的,就由她这个家神亲力亲为。做得好了,就有贡品,做的不好就是白眼。
那还是轻的,换做是在家里养了术士的,她可能会被术法虐得蜕一层皮。
不是夸张,是真真的脱下一层皮来。死不掉,活不了,寒心的时候甚至想过亲手灭了那些个孽障。
可他们有她的一丝妖力傍身,又有镜子在手,她无能为力。
“咔吧——”竹子清脆的断裂声拽回了蜉蝣的心神,唐玉章把竹子斜放在墙壁和地上,跳上去一脚就踩断了。
乌鸦扶着腰坐在地上,后腰上的衣裳被血迹染红了巴掌大的一片。
嬷嬷丢下手里的纸,把她拉回家中查看伤势。蜉蝣只是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似乎玩的过头了……
自从两月前苏醒之后,她发现唐家又是一派被污浊瘴气充斥的心塞景象。但好在遗传了她的那丝妖力的唐玉章心思还算纯澈。
不过,也快要被恨意污染了。
幸得那些伯伯们轮番献殷勤,才让他用鄙视的心境看他们,顺便将心里的毒火给泄出去。
吃西瓜那天,他们被闲着来湖边钓鱼的唐家三房的妻子撞个正着。
对方虽然心里不悦,嘴上却连连说西瓜嘛,就是用来吃的。还特意交代以后连唐玉章住的别院也准备上。
唐玉章还没来得及拒绝,蜉蝣就跳起来答应了。
三伯娘走后,蜉蝣抱起剩下的西瓜对还在生气的唐玉章道:“有骨气是不错,但也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受罪啊。”
“他们给的吃穿用度能接的就接下来,乌鸦姐姐要嫁妆吧?还有你身边的那位老嬷嬷,她是不是也要点养老钱?”
手上的西瓜就是抱回去给老嬷嬷吃的。
乌鸦正要开口说自己还不想嫁人,就被蜉蝣一记眼神给瞪回了肚子里。
唐玉章顾不上在意她是怎么知道他住的地方还有个老嬷嬷,他还是不肯低头:“我正在拼命学习,绘图、选择矿料、纹饰,铸造,桩桩件件我都在学。”
“等我赚了钱,自然就能给乌鸦姐姐置办嫁妆,给嬷嬷养老的钱。”他理直气壮。
蜉蝣嗤笑:“你的乌鸦姐姐已经二十岁了,你算算自己现在几岁?还有老嬷嬷,她把给女儿的嫁妆钱都给五夫人治病和办后事了吧?”
“也不看看自己还有多少年才能赚到拿得出手的钱,老嬷嬷年纪大了,她还能等多久?臭小子,你在别的事情上倒是能屈能伸,这件事怎么就不行了呢?”
一席话,问得唐玉章哑口无言。他虽然只有九岁,但心智早已不是寻常九岁孩子的心智。
蜉蝣的每句话他都明白,只是,还是不甘心!
不过孺子可教,他终是听了蜉蝣的话。